伴随着人群起哄似的震惊感叹,唯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哑,她紧皱着眉,整个身体因为痛楚而抽搐不已。
“平胸女你......”突发状况出乎了绫人的意料,他也没想到自己就是随手那么一挥,居然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见状急忙收了暴戾,半蹲到唯的身前,别扭又焦急道,“你没事吧?”
“没事。”唯小声说着,避开了他的搀扶,自己暗自咬牙站了起来,她感觉后背一阵刺骨的疼,腰似乎要断了,可只是默不作声忍着,把眼里闪烁的泪光强行压下去。
比身体上的痛意更摧残折磨的,是心底的伤痕,她不懂绫人为什么对自己发火,他的大吼大叫就像是一把利刃,血淋淋地正冲心口刺来,毫无征兆地让她彻底心灰意冷。
在这之前,唯总以为绫人之于他的兄弟们,是有那么一些特别的,好几次他曾经在无比糟糕的境遇下救助自己,可这些如今看来顿觉无比好笑,他是一只吸血鬼啊,她在妄想什么呢?
难道就因为他一时没有吸自己的血,就该对他感恩戴德吗?
周遭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在场的围观者皆是噤声不语,在他们或怜悯或鄙视的目光中,唯慢慢扶着墙,向门口走去。
绫人试图抓住她的手腕,可甫一触碰,唯的手臂便忍不住颤抖,他强制性的撩开袖子一看,白嫩的细肉破了皮,留了很多血。
“我带你去看医生。”不知为何,看到新鲜的血液,绫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天生的嘶吼腾起的欲望,而是情绪中那泛起的莫名其妙的关切。
而唯下意识却很惶恐,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臂,她飞速用衣袖盖住伤口,这战战兢兢的微小动作,让绫人的久久停滞的心脏抽动了下。
他想说,我怎么会在这时候吸你的血呢,你都这么惨了,可转念一想她好像一直以来都挺惨的,这话也终究无法说出口。
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平胸女呢?绫人百思不得其解地注视着唯的眼睛,那双苹果绿色的眸子美丽又空洞,但已经充斥着显而易见的不信任。
她刻意地推搡着他的手,似乎想要远离他这个人皮恶魔,等绫人的钳制在沉思中慢慢松开时,唯便静静的穿过人流离开了。
“看什么看,给本大爷闪开!”当绫人再也看不到唯的身影时,他瞪圆了眼睛,对着人群一阵咆哮。
顷刻间,看热闹的同学一股脑散开了,偌大的走廊被黑暗拥趸着,绫人苦闷地将身体砸在地上,睁眼看着天花板,迟滞的空气在不停搅动,冥冥之中有一种苦涩的悔憾。
烟蒙粉红与紫褐色相间的夜晚,在夜深人静的最后时分,趁着吸血鬼兄弟还未上完课,蔻瓦独自回到了逆卷宅。
四寂无人,蔻瓦使了个小魔法,整栋宅邸的使魔都从永不停歇的模式陷入到短暂的沉睡中,她踩着台阶上阁楼,找寻了很多个房间,但始终一无所获。
这种僵局一直持续到午夜四点,四点整,当古老的时钟敲响时,时针分钟秒针在挂钟上重合的刹那,她看到整栋宅邸凭空出现了某种变换,仿佛是焕然一新,有的房间卸下了防备,有的房间则落了锁。
她用了魔力,毫无费劲地弄断了那把阁楼上的巨锁,走进了这间略显病态的房子,不知何处而来的阵阵阴风将房门轰的阖上,蔻瓦迈着小心谨慎的步伐往里走,雕花窗牖下摆放了很多有年岁的书籍,以及到处乱滚的满地水晶球,水晶球的透明微光就像是暗处的眼睛一样,她愈发确定科迪莉亚曾在这座房间呆过。
“科迪莉亚。”蔻瓦用布满魔力的咒语呼唤,瞬间所有的水晶球腾空而起,不约而同地往房间的一角飞去,蔻瓦紧随其上,当她掀开遮挡秘处的幕布,面前的景象不禁大开眼界。
一件被夺去了光华灿丽的紫色礼服,端庄又魅惑地立在面前,那缺失了的胸口窟窿上别着一支褐色的丝绒玫瑰,当她凑近时有一股令人发晕的昏甜气味,无时不刻不散发出禁忌的淫逸气息。
所有的水晶球堆了满地,它们老实谦卑地匍匐在华服脚下,虔诚拜祭着昔日的主人,蔻瓦不禁回想起了科迪莉亚那张不可一世的娇矜面容,如果她还活着,那颗如罢黜王后般困惑的头颅定会牢牢插在面前的礼服上,任由满头庞然如斗篷披散的长发骄傲高抬。
“科迪莉亚,以始祖之名,告诉我那所谓的末日预言,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蔻瓦用右手划破左手掌心,血液小溪一般咕嘟涌现,她将左手高抬至礼服的玫瑰上空上,当第一滴打到掉了色的丝绒花瓣时,迅速低吟念咒,那食了血色的花瓣渐渐复苏还魂,变得娇艳欲滴。
与此同时,脚下的水晶球开始六神无主的嗡嗡来回滚动,蔻瓦继续低声默念,片刻后,当玫瑰花整朵红色彻底绽放时,有一个水晶球稳稳落到了她的右手掌心。
蔻瓦闭上眼,瞬间,意识回到了水晶球内光影纵横的世界。
那是颠倒众生的,长有黑色翅膀的的魔鬼,她被千千万万的食尸鬼拥趸着,坐在冰雪雕成的银色王座上,率领这群亡灵大军浩浩荡荡不知要去往何方。
似乎心有灵犀般,当蔻瓦迫切想看到魔鬼的脸时,魔鬼恰巧回眸,“我就是你呀。”她有着与蔻瓦一模一样的脸,以那无可模仿的,沙哑与魅惑并存的爱抚声对着水晶球这头的蔻瓦呼唤,阴森语调就像是喂食蜂蜜长大的黑渡鸦。
蔻瓦精神受了极大的冲击,她现实中的躯体抖得好厉害,仿佛四肢接合得不完整,仿佛会抖擞成碎片,“为什么,科迪莉亚的预言是真的?”
水晶球里的蔻瓦只是莞尔冷笑,顷刻间,如镜像倒转般,她降临在静谧美好的人间花园,葳蕤茂盛的蓊郁树丛搭成了拱门的形状,鸟儿啾鸣漫天白色的泡沫,似乎是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