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女孩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她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拉住萧长矜的两根手指,笑嘻嘻道,我带你去找她。
“行。”
萧长矜由她牵着往前走,往夕阳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她跑了起来,他只得加大步伐配合她的脚步。
她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对他笑。
橙黄色的夕光渐渐模糊了那张笑脸……
被扔在旷野上的白玫瑰花掉落一片花瓣,随风宛转,大风,嘶吼着吹过萧长矜的耳畔。
回过神来,他在老街,夕晖笼罩的老街,本就陈旧的屋瓦街坊更多了几分暖融融的沧桑之感。
小孩子笑闹着从萧长矜身旁跑过,他站在街道中央,街道两旁的房屋由近到远,逐渐具体。
这里是临川市的老城区,在汉城附近,萧长矜小时候有路过过两次。
长辈们都说,这里相当于发达国家的贫民窟,这里,是二线城市临川最落后隐秘的地方,住着最贫穷的那一批人。
眼前突然跑过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神情疯癫,往他身旁的那户人家里冲。
眼看着她半只脚没有任何阻碍地跨过了门,萧长矜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扯住:“江苔生,你要干嘛?”
她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像是不认识他一般,一把将他推开,跑进门去。
萧长矜也跟着穿过紧缩的门,进到了房内。
房子里家具破旧但还算朴净,客厅后是一条窄窄的巷道,巷道最里边的屋子里,传来了一声石破天惊的婴孩啼哭。
江苔生在那间屋子前停住脚步,她放下匕首,垂下眼睑,神情悲怆。
萧长矜探身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抢过。
江苔生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屋子的门变得透明,他们不用进去就可以看到屋内的场景。
江苔生母亲姚淑云虚弱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父亲江振山抱着襁褓中的江苔生,满脸柔情。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江振山看着夕晖下墙壁上的青苔,笑道:“苔生,你叫苔生好不好,你在这充满青苔的潮湿破败之地降生,但愿寒门贵女,他日你能登峰攀顶,抵达鲜花盛开,阳光满溢的地方,不必再过此般生活。”
江苔生她爹真有文化。萧长矜在心中腹诽。
小江苔生刚出生,小脸皱巴成一团,在江振山怀中哇哇大哭,萧长矜看着,觉得搞笑又可爱。
新生命的降生,总是令人欣喜的。
眼角突然瞥见一抹寒光,大江苔生的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把匕首,只见她的手悬置于小江苔生的脸蛋上空,胳膊一抬,正欲发力。
小江苔生也许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下来。
来不及了,萧长矜只得徒手去接匕首,电视剧里主角这么做都帅得飞天,实际这么做起来他只觉得疼得要死,匕首的侧刃滑过手掌,但好歹是接住了。
萧长矜忍着疼,死抓着不放手,他的血滴到小江苔生的脸上,她立时又大哭起来。
他微抬着眼看大江苔生,眼神坚毅,她也抬眼看着他,顷刻之后,匕首和她一起化为了黑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长矜痛得疯狂甩手。
他匪夷所思地苦着脸看乐呵呵哄江苔生的江振山,拜托欸大叔,刚刚有人要杀你女儿,你怎么无动于衷呢?还要我这个外人出手?
啊啊啊疼死老子了,他“嘶”了一声,举着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的手朝向江振山,怒吼:“喂,怎么感谢我啊叔,我刚刚可是救了你女儿!”
江振山视若未闻,抱着江苔生,轻轻地晃:“噢——别哭别哭,爸爸在这呢,是不是饿了?爸爸给你冲奶粉去。”
江振山说着,转过身去。
“喂喂喂,这么大点的婴儿应该吃母乳,吃什么奶粉啊!”萧长矜追着江振山大喊大叫。
江振山视若未闻。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有没有礼貌啊?”
江振山回屋,“砰”地一声关上了屋门,萧长矜不满地跟进去质问。
他嚷嚷得口干舌燥,屋里的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姚淑云睡她的觉,江振山冲他的奶粉。江苔生在一个二手摇篮里撕心裂肺地哭。
他悲催地发现,他们好像既看不见他的模样,也听不见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