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看不到她?”萧长矜呢喃。
“矜哥,她好像在躲着你。”李凯摸着下巴分析。
“……”萧长矜看着李凯,眼神里却没有光泽,他回忆起早晨江苔生见他就跑的场景。
那时候,他好像也没认出她,可明明,他对她的感情已经很深厚。
而来到这里,他真正地、清晰地看到她,是在校医院,她偷偷把进口药给医生的时候。
为什么呢?
萧长矜半天没想明白。
“矜哥?”李凯张开手指在萧长矜面前晃了晃,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看宋岐娜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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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
李凯约萧长矜打篮球,萧长矜没答应,因为他的脚其实没全好,只是觉得裹着纱布太丑。
这几天江凤都在家里,估摸好了时间,让他一放学就赶紧回家。
他倒也没多听江凤的话,就是觉得再给脚打瘸了麻烦。
下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手痒,在半空中转着篮球玩,突然听到“咚”的一声。
萧长矜挺住脚步,觉得手肘和膝盖有点疼,好像……摔了一跤的感觉。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问李凯和周散。
两个人都回答说没有。
“咚。”那声音又在萧长矜脑子里回响了,这回他没犹豫,把篮球塞给李凯,快步下楼。
下到二楼拐角,他停住了脚步。
直觉告诉他就是这里,眼前的景象却一切正常,零零散散放学下楼的学生,吵吵嚷嚷地聊着天。
萧长矜站在那里,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到。
楼梯间很暗,到处都是阴影,阴影里,是湿漉漉的、夕晖也温暖不了的空气。
他无力地叹息。
“矜哥,怎么了?”
2012年11月28日
今天,他向我走来,我很害怕,躲了起来。
我想他是察觉到了。
我不敢再在他身后。
走在前面,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回头。
忍不住靠近。
很可笑吧,为了看他一眼,我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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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下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天气越来越冷,这天早晨,天寒地冻,大雾弥漫。
萧长矜在公交站台等公交。
可能因为天气冷,等公交的人还挺多,又都穿得厚,挤在一起,暖和不少,美中不足的是站台上没有遮雨棚。
站了没一会儿,天空就稀稀嗒嗒下起了小雨,雨势不大,但很冷,寒意沁入了骨子里,萧长矜受伤的脚腕隐隐作痛。
他想活动活动,却没站稳,险些摔倒,幸好,有人扶了他一下。
他和那女孩有短暂的肢体接触,感受得到她个子不大,可能还没他肩膀高,气息浅,又有那么一丝丝甜软。
旋即冷雨打头皮的感觉消失,他的头顶撑起了一把透明的小伞。
这伞那么小,他个子那么高,她踮起了脚尖,棉衣被淋湿大片。
萧长矜屏住了呼吸,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迷雾丝毫没有被雨冲散的意思,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他猛地回头,抓住了伞柄,大手将女孩柔软的手裹住。
他藏在白雾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借着伞柄,攥着她的手,将她往近旁一扯。
宋岐娜踉跄了两步,在萧长矜的下巴边站定,因为他及时止住了力道,才没让她跌进他怀里。
他垂眼看着她,她抬眼,两人四目相对。
“怎么是你?”萧长矜眉头微蹙。
还没把这话问出口,宋岐娜就把手抽走了,往另一边挪了半步,也没挪太远,抱着胳膊,也没看他:“好点了没?”
萧长矜“嗯”了一声。
“后悔了不?”她这语气像在驯狗,声音里有女孩特有的娇矜。
如果现在是在网络聊天,萧长矜一个会打一个问号过去。
后悔什么?
他侧过头看宋岐娜。
她掀掀眼皮,瞅他一眼,突然扑过来,对着萧长矜的头发一通猛揉。
他没防备,被她扯得低下头,不经意间就看到她发育良好的胸部。
宋岐娜要风度不要温度,校服照例是不穿的,冬装外套披散着,里面一件小吊带,十四五岁的姑娘,身材成熟得和大人一样。
萧长矜刚刚差点撞上去,有些尴尬,但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宋岐娜挽着胳膊往车上挤。
公交车来了。
等车的人一窝蜂地挤上去。
冬天的早晨,空气寂静,那些人好像异化成了无脸的背景。
一堆拥挤,一堆白色的无脸人中,他突然觉得有个地方不一样。
长方形的公交车厢,盛了白色海洋,他推波逐浪朝着一个地方走,那里有一个人。
她的心好像碎了。
他想把它拼起来,放回原处。
“你为什么难过?”在靠近后车门的防护杆旁,他对着身边的那个无脸人问道。
无脸人抬头看他,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受得到她在哭泣,她想说话。
他伸出手,想擦去她的眼泪,另一只手却被用力一扯。
把他扯回了热气腾腾的人群。
“萧长矜你在想什么,到站了。”宋岐娜将他推着往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