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之间,昼夜更迭
“就让时间停在这里。”他说,“江苔生,我就只剩下春天没有和你过过,我们留在这个春天里吧。”
“可是,我们不去上课了吗?”
他们的手紧紧交攥,她的心中蓦然升起这个念头。
“傻姑娘。”他轻声叹息。
顶楼矮柱后,一双目睹一切的眼睛,在黑夜中发出诡谲的光,林川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嘴角。
萧长矜又回到了教室里。
历史周考不怎么严,恰巧这两节课历史老师要去开会。
林川卷子写得比萧长矜还快,写好了就拿出一本不薄的英文书看。
十分钟后,萧长矜也写好了,身子往后一靠,歪在椅子上转笔,无所事事。
“林川。”隔了一会儿,他叫他的同桌。
“嗯矜哥?”林川侧过头来。
他却并没有看他,而是用盖着盖子的圆珠笔磕了磕桌子,桌上有一张画满时间线的纸。
“你知道下一步我要干嘛吗?”他饶有趣味地问道。
林川眼神微黯,勉强地笑笑:“矜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要去救一只流浪猫,江苔生一直在喂养它,它原本没有名字,那天之后,她给它起了名,叫萧长矜,那只猫叫萧长矜,我们一起在后山喂养了它一段时间后,江苔生说服了家里人,把它认养了。”萧长矜目光发寒。
林川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后瑟缩。
“这不是预言,这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过去,发生在了未来。
林川瞳孔扩张,后背有冷汗落下。
萧长矜的声音掷地有声:“林川,是你篡改了时间线。”
时间线被篡改,必将有人困在时间漩涡里,经历轮回循环。
萧长矜的脑海里储存着所有关于江苔生的记忆,过去和未来。
而现在,因为时间线的篡改,而变得混乱。
最原始的版本,他们相识于天台,江苔生总于下午时段在那里喂猫,那几天她都没有见到小猫,有些着急,便站在天台边缘张望,萧长矜“恰好”走上去散心,与她“偶遇”。
她对他说:这里是禁区,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在说这句话之前,他刚用她的运动手环给她绑了一个低马尾,从此在他的视线里,她总绑着低马尾。
那时,他们已彼此暗恋许久。
后来,他救了小猫,手背擦伤,在天台上,她为他消毒、贴创可贴,把象征着祈福之意的红丝带系在了他的手腕上,那时,他的彩带已随意地给了人。
是他先喜欢的她,却是她先表的白。
在一个烟花绚烂的夜晚,他们明确了彼此的心意。
也是在那个夜晚,禁区真的成了禁区,因为教导主任来了,从此上天台的路被锁住了,他们只能在后山喂养小猫。
……
他的讲述掠去了很多细节,比如,在那些暗恋的岁月里,他是怎样一次一次地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怎样笨拙地制造一个又一个偶遇,怎样愚蠢可笑地在她面前出风头。
有一次在布满茂盛爬山虎的小巷,她发现了他这个窥视者,不高兴地回头:你跟着我作什么?
在那个天台上,他们他们看过了一场又一场日落,赏完了一树又一树梨花。
鲜花盛放,彩带飘扬,那是他们最最相爱的季节,春天。
他后来问她为什么说这里是禁区,她说,因为这是小猫的秘密基地,她闯了进去,不想再有人来破坏这里的安宁,再有,少女看到喜欢的人,难免羞赫。
他抱着她,说要为她和小猫创造一世的安宁。
年少的爱意总是如风般捉摸不住。
忘了为什么他们闹别扭,她坐在座位上,一个下午没抬头,历史老师讲周考内容也不听,除了数学课从来不听讲的他,破天荒地认认真真做了次笔记,下课后把历史课本往她桌子上一扔,让他好好学习。
他要怎么诉说,看到她黯淡表情时,他心底压抑不住的怜惜,当时,她的父母已经死去。
“林川,我怎么可能忘记,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我对她珍之重之的爱意,累积在了我的脑海里,一遍遍重来,一遍遍翻新,你打乱了时间,可你没料到竟打不散我的记忆。
刚开学,江苔生就抱着那只猫,好像那是她的宠物,按时间线,流浪猫被收养,是后来才发生的事情。
江苔生把红丝带系在我的手上后,班长又进门发彩带,按逻辑,两者顺序颠倒。
我在柏油马路上救的流浪猫,伤口上有黑色的颗粒,江苔生已经给我包扎过,可本该发生在过去的救猫事件却被安排在了未来。
……”
“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这些事件,才能推算出这个结果。”萧长矜喃喃自语。
每一次被卷入时空漩涡,都只有他记得这些事,江苔生好像莫名其妙地就接受了这些不合理的设定。
为什么呢?
他如果不按既定的大方向走,会发生什么?
他已经做出的那些与初始不同的选择,又会给未来带来什么后果?
“你说的没错。”林川倒是也没惊讶太长时间,他直接不再伪装,肯定了萧长矜的想法。
萧长矜抬头看他。
“但是,这样不好吗?”林川笑了。
萧长矜唇角嗡动。
林川继续道:“能够和喜欢的女孩一遍遍地相爱,这样,不好吗?”
“萧长矜,承认吧,你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