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窈愣了十几秒，一副“你没毛病吧”看着面前的男人：“秦总是失忆了吗，当初我们结婚是爷爷提起的，你我还有你妈妈，在病房，一起听到的。”
难不成这厮也是穿越的？
秦臻目光复杂，又道：“我当然记得那天的事，我问的是在那之前，在我和我妈知道之前，你是不是和爷爷提前谈了结婚的事？”
秦臻一番话让季窈又想起一些事，她微微一顿，点下头：“没错，如果按着你这个说法，我确实和爷爷提前谈过这事。”
秦臻脸色一变，嗓音微沉：“所以那个时候确实是你主动和爷爷说要和我结婚？”
“什、什么？”
季窈眨巴眨巴眼，抬手在两个人之间一挡：“秦总你慢点，我有点跟不上你的思维逻辑，我只是说当初爷爷提前和我谈过这件事，什么时候变成我主动说要和你结婚了？”
“而且秦总，我不觉得在我们办离婚的这天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咱们先把证领了，行……”
“冉染当初说她亲耳听见你让爷爷考虑我们结婚的事。”秦臻突然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像是刻意压着某种情绪。
季窈嘴边的“吗”字滚了两圈，最后咽了回去，大脑开始极速转动。
当初秦爷爷提出让安清筠和秦臻结婚，两个人都答应了，是秦臻要求的不公开。
这对别的人来说或许没什么，毕竟秦臻和结婚对象没有男女感情，他介意并且想要隐瞒，无可厚非。
可当结婚对象是安清筠时，这件事的残忍度就极限飙升了。
不管秦臻对安清筠是什么感觉，两个人多年相识的情谊也不该落得一个结婚都没有正大光明婚礼的地步，说的难听些，隐婚对安清筠而言，无疑是爱情与友情，甚至还有普通兄妹情一同被秦臻亲手击碎。
因为不在乎，甚至是内心鄙夷，才会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愿意给予。
安清筠当然难过痛苦，可她什么也不敢问，从父母离开后，她的世界就缩小成只剩一个自己，哪怕大学后她开始重新交友，融入各种社团协会，她心底深处仍旧藏着一丝自卑与孤独。
正是因为这些隐藏的负面情绪，当秦臻提出不公开婚姻关系时，安清筠甚至成功劝解自己去理解他。
季窈穿过来后，也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她不像安清筠那样下意识地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她率先想到的是秦臻。
秦臻谈过恋爱，分手后还几次三番地帮助初恋，这或许意味着他心里还有对方。而不愿意将婚姻关系公开，是还期待有一天能和对方破镜重圆。
季窈以为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可现在听秦臻这莫名的一句“当初”，所以……
“你当时不愿意公开我们结婚的事，是不是因为你听信了冉染的话，从而讨厌我，想拿这件事恶心我，报复我？”季窈冷下语气。
秦臻下颌紧绷着，下意识想要避开季窈的目光，可即便如此，眼底的悔意还是没有任何遮掩地泄露了出来。
“看来我猜的没错。”季窈将视线从他眼睛上移开，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秦总对冉老师还真是信任，当年你们是谈了多久，我记得一年没到吧。唔，我们认识多久了……”
秦臻紧抿着唇，脸色很是低沉。
“二十多年，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但凡你当初问一句呢，但凡你当初有那么一秒怀疑过冉染的话呢？
“你没有，你完全信任她。”
季窈说出这句话，心脏莫名有些刺疼。
二十多年的相识比不过几个月的恋爱，信任这种东西可是玄妙。
“对了，我刚才可能还不够说得清楚，当初爷爷的确提前和我谈过结婚的事，但当时他没有说你的结婚对象是我。”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安清筠会那么惊喜，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又要喊另一个人嫂子了呢。
秦臻脸上的错愕又加深一分，有关当时的记忆再次在脑海中闪过。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
季窈还是第一次看见秦臻语无伦次的样子，可惜她现在没工夫欣赏，她唇瓣一动，冷冷问道：“你以为什么？”
秦臻几乎完全陷进了懊恼的情绪中，狠狠地按了下额头才哑声道：“我以为……你还像高中时候那样任性，为了自己痛快，拿结婚当儿戏。”
“拿结婚当儿戏？”季窈一时无语，“当做儿戏的到底是我还是你？这两年，是谁没有将这段婚姻认真放在眼里。”
“当时我意外看见你手机里和余茜茜的聊天记录，才知道你……喜欢我，之后冉染和我说了那些话，我一开始不信，直到妈和爷爷真的提出让我们结婚……”
季窈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她轻笑了下说：“所以你是觉得我喜欢你，为了让自己得偿所愿，故意和爷爷提起结婚的事。你觉得这样的我很恶劣，很有心机，对吗？”
秦臻没有回答，显然是认下了这个说法。
季窈轻轻地鼓了个掌，离婚协议的纸张被连带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道：“恭喜，两年的误会解开了，嗯，那现在我们进去办离婚吧。”
秦臻倏地一下抬头，语气有些生硬：“你真的想离婚？我当时信了冉染的话，根本没有机会去考虑该怎么回应你对我的喜欢，这两年我也不是故意要对你那么冷漠……”
“秦总！”季窈听不下去，赶紧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说那么多，我可以明确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是，我想离婚，我只想赶快离婚。”
她的语气很是坚定，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秦臻面色有些僵硬，眼里似乎也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