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獬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沉默,凝固,他抬袖在脸上擦了一把,不敢置信地问:
“林二哥,你怀疑我?我和我哥自小相依为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啊。”
“正因如此,你的嫌疑才最大。”
林远辉的目光越过他肩头向后看,三口棺材,整整齐齐。
“我去京中不过一月,叶哥一家就出了这种事情,你让我如何信你?”
林远辉垂眸,嘴唇微颤:“官府找不到证据,我自然也不能对你做些什么,但叶大哥的后事,须得我来处理。阿珺还在你家中吧?我打算将她接过来抚养,叶哥的家产也留给她,直至她出嫁。我会仔细看着,不会让任何人染指。”
叶獬的心里结了冰,听着林远辉桩桩件件安排得妥当,句句都在防着他,不由得悲戚万分。
他与林远辉是因叶植相识的,两人是结拜兄弟,他也跟着叫林远辉二哥,这么多年,他也把林远辉当成自家人来看待,事事都信他。
没想到,林远辉居然会怀疑他!
叶獬气得发抖,但看着林远辉那张因日夜兼程而憔悴的脸,满心的怒气找不到发泄点,化为了深深的无力。
他扶着叶植的灵柩,道:“我是他亲弟弟,除了我,没人有资格带他回家。”
林远辉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挥手,四周的巷子窜出来十几个穿着窄袖黑衣的打手,将叶獬一群人团团围住。
叶獬问:“你真要做到这种地步!”
林远辉冷言:“我会将叶哥一家风光大葬,你若是老实些,我会准许你来参加葬礼。”
“……”
叶獬冷笑:“你当着我哥的面说这种话?”
林远辉不在多言,再一抬手,那群打手便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奔着叶獬而来,沙包大的拳头逼近叶獬的脸。
叶獬下意识地闭眼,将整个身子都靠在棺材上。
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降临,叶獬只听见耳边哎呦一声,惨叫声四起,他睁开眼,发现林远辉找来的打手全都倒了下去。
晏生持剑立在他面前,长发随风微动,青衣落拓,玄剑并未出鞘,剑柄上还挂着一个药包。
叶獬眨眨眼,双腿后知后觉地开始发软。
“出来买药,听到这边异动。叶先生,你没事吧?”
叶獬摇摇头,晏生用食指勾起药包,收了剑,转身看向林远辉。
“你是何人?”
林远辉面如菜色,往后退了几步,反问道:“你是何人!”
晏生顿了顿,说:“我是叶小姐请来的。”
他确实是来给叶珺买药的,这话也不算假。
林远辉亲眼看到晏生在眨眼间打倒了这么多人,那些打手都躺在地上叫唤,他淡淡地看了叶獬一眼,道:
“阿珺出嫁前,我都会盯着你的。”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那些打手也一瘸一拐地跟着他离开。
叶獬心中悲凉,拱手对晏生道谢,便一言不发地跟着灵车回家。
灵车被停在叶獬家的后院,隔着一条街便是叶植的府邸,怜娘本想让他把棺材放在叶植府中,免得叶珺看了难受,而且他们家小儿子不过七岁,看到这么多具棺材也会害怕。
叶獬不肯,他担心林远辉会趁他不备偷偷将棺材运走。
“别人都不信我,二哥怎么能不信我呢?”
怜娘道:“你刚知道姓林的看不上你吗?这么多年,若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他怕是根本不会搭理你。”
叶獬喃喃道:“可二哥一直待我挺好的。”
两人正说着,叶珺来了,叶獬赶紧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来。
“小珺,你身体好些了没?”
叶珺点点头,身侧的丫鬟将陈贤机今日来访之事告知了叶獬。
叶獬笑道:“看来这小子还有点良心。后日便是七夕了,若他邀你出去,你便放心去吧。”
怜娘给他使了个眼色,叶獬道:“你和陈公子的婚期本来定在八月,但眼下……按照习俗,婚期须得延后三年,我会和陈公子那边商议,如果他们不愿意……”
“我……无所谓。”
叶珺嗓音嘶哑,只能发出轻微的气音。
她本来也不喜欢那个陈贤机,也不会长久地留在这里,待查出真相,她就得想法子去历劫了。
叶珺现在过来,是为了把叶家金库钥匙的位置告诉叶獬。
这事儿还是叶小姐托梦告诉她的。
送走陈贤机,叶珺在房里睡了个午觉,梦里叶小姐神色匆忙,告诉她他们一家要去投胎了。
叶家地下有个金库,就在后花园里,里面都是叶植这些年攒下来的宝物和黄金,入口隐蔽,还得有钥匙才能进。
叶小姐特地来告知她,拜托她将此事告知叶獬。
叶珺听出端倪:“你们也知道不是叶獬毒害的你们?”
“有位神仙说我们中的是妖毒,叔叔胆小,哪里能认识什么妖怪。”
“神仙?”叶珺挑眉,问,“那神仙长什么样子?”
叶小姐脸上一红:“俊美无双。”
“哦。”
果然是少奉那个老东西。
叶小姐道:“我既然已死,身体便是姑娘的用便是。我只有一事相求,请姑娘帮忙查清幕后之人,还我们一家四口一个公道。”
叶珺答应了,起来的时候头昏脑胀,本以为是个梦,但房中却有竹叶的清香。
是少奉施在叶小姐身上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