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珺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拖着,在水中疾行,她下意识地挣扎,吐出的泡泡从池底飘向上方,圈住了池面的月亮。池水灌进她的肺中,叶珺想屏息,但已经晚了。
她离水面越来越远,远远超出池水本来的深度,叶珺发觉这莲花池底似乎有暗道,同样的莲花池叶獬家里也有一个,但不知道她身后之人要带她去哪里。
人类的身体承受着压力,叶珺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闭眼之前,她看到一条浅紫色的巨型鱼尾闪过。
翌日。
第一个发现叶珺不见的,是厨房的厨娘。叶珺向来准时用餐,今天送去的早餐却一直没用动,她们在府中找寻,又在池边捡到了叶珺的头饰。
她匆匆将此事告知叶獬,第一个赶到叶家的却是晏生。
他在叶珺房中待了片刻,便来到后花园,定定地望向花园中心的莲花池,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了。
而后叶獬带上府上的三十几个小厮前来,将叶家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不见叶珺的踪迹,又听门口的小厮说叶珺不曾出门,便带着人去了陈贤机家中。
陈家的客厅不打,三十个人站的满满当当,还有十几号人排在屋外,控制住陈家的下人。
叶獬五指捏着陈家的青玉瓷瓶,高高举起,陈贤机跪在他面前,又气又怕。
“这是皇上御赐的青玉瓷瓶,你、你敢——”
“这种货色,随手赏人的东西,也就你们家会当宝贝。”
叶獬松开食指,陈贤机眼看那青玉瓷瓶往下滑了一寸,急的起身,又被叶獬一脚踹倒。
叶獬目眦欲裂:“我问你,小珺在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叶獬又松开拇指,“有人看见了,你昨晚在叶家附近徘徊,说,是不是你!”
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
陈贤机挨了叶獬一巴掌就跪了,此时更是眼泪都掉了下来,哭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叶老爷,我只是想挽回小珺,但我从来没进过叶府啊。求求您了,把东西放下吧,这是我家传的宝贝,若是被我母亲看到了……”
话音未落,人群外传来陈母急切的叫喊声,她被一群高大的小厮堵在门外,完全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只听着儿子的哭声,便觉得胸闷气短。
“姓叶的!你若是敢动我儿子,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扒你们一层皮!”
她被丫鬟搀扶着,踮脚朝里张望,只看见重叠的人影。
片刻后,里面传来清脆的响声,和陈贤机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
“这是皇上御赐的,叶獬,你怎么敢——”
“私窑的东西,也敢冒充官家御赐?”
叶獬转身,小厮自觉让出道路,他瞥了眼死死瞪着他的陈母,头也不回地离开陈家。
陈母步履蹒跚地走到儿子身边,陈贤机抱着那堆碎片,泣不成声。
外面的日头越来越烈,叶獬站在陈家门口,心急如焚。
叶珺会去哪儿,她如果是自己出去的,怎么会将珠钗掉在池水边!
珠钗……池水……
叶獬瞳孔骤缩,猛地想起自己家中也有这么一座莲花池,是曾经林远辉亲自找风水大师设计,说是能聚财发运。
而林家,也有这么一座莲花池。
*
“咳、咳……”
叶珺被水呛醒,睁开眼,头发上的水珠便从额边滑了下去。
湿透的衣裳紧贴着肌肤,在四周阴风的吹拂下,叶珺冻得瑟瑟发抖。
她似乎身处一个山洞当中,四周都是石壁,底下数条小溪蜿蜒而过,汇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清潭。
洞内昏暗,只头顶几道细小的裂缝中透出几丝光芒,周围还有几个黝黑的洞口,不知通往何处。
叶珺把浸水后过于沉重的外衣接下,扔在一旁,顺着溪水走到深潭前。
潭水清澈,清澈到她能看清底下的石壁,但深不见底,一眼望不到头,往下看时,好似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叶珺眨眼,潭水中忽然闪过一条紫色鱼尾,只是一个瞬间,便消失在眼前。
看来不是错觉。真的是鲛人。
还是异常罕见的紫鲛,这种鲛人生长在深海,别说人间难见,叶珺曾在海上漂泊百年,也只见过一只。
怎么会出现在空蒙镇这种小地方?
叶珺敲了敲石壁,开口:“喂,你是谁?”
说完,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有些不敢置信:她好像恢复了。
叶珺将手掌浮在水面上,“万物有形,皆为我所用。”
“砰——”的一声,潭水炸起十几米的浪花,击在石壁上,发出激鸣。
叶珺又一挥手,周身形成无形的屏障,浪花散做水珠,骤雨般落下,没有沾到她身上一滴。
“不错,虽然只有三成,也够用了。”
叶珺轻笑,走向石壁旁趴着的鲛人,湿漉漉的紫发贴在他光洁的背上,巨大的美丽鱼尾在地面扑腾了两下,尾巴上有许多碗口大小的狰狞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最新的一处,是刚刚被浪花拍到石壁上留下的撞击。
“你,你是谁?”
看着她走近,鲛人想要往后跑,但是还未消失的痛感让他有心无力,昨晚还拽着叶珺在水里畅游的鲛人,现在弱小又无助。
叶珺拨开他的头发,露出鲛人族的俊美面容,他的眼珠也是紫色,脸颊上也长着鳞片,唇角带着血迹。
他的嘴唇因害怕而颤抖,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