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尔斯的正前方。 她幽幽道: “直到绝冬峰顶的高傲白鹰,成为宠物鸟笼里的学舌鹦鹉。” 泰尔斯不由得长长叹息。 “所以现在,我,米兰达·亚伦德,公爵之女,倒成了王国的牺牲,历史的弃子,北境的阻碍——我的身份不上不下,我的权利悬而未决,我的未来晦暗不明。” 米兰达冷哼一声: “不愧是父子,他和你一样,懂得怎么利用女人,特别是利用弱势中的女人,对吧?” 泰尔斯目光一动。 她…… 他忍住了反驳的冲动,却无法阻止心情的低落。 所以,米兰达,你此行前来,是为了,为了…… 此时此刻,泰尔斯只觉察到一股深深的悲哀。 “而我只是……厌倦了。”米兰达面无表情地道。 泰尔斯叹息道: “所以你刚刚问我,是否想要你做我的王后——你在寻找……出路。” 米兰达面色一黯,她点点头: “没错,这确实是解决问题最快也最省力的方式。” 但她随即眼神一厉: “但我相信,你还没有愚蠢短视到那个地步,只看得见我作为妻子和母亲的价值。” 听着她的话,泰尔斯想起了王室宴会上,与戴着镣铐的北境公爵——“铁鹰”瓦尔·亚伦德的短暂相遇: 【请再帮我个忙:别娶她。】 【若果你不得不娶,也别在她肚子里留下种。】 瓦尔公爵,你预见到了这一幕,你知道这会发生,对么? 你了解你的女儿,你知道她是个亚伦德。 是北境的白鹰。 绝日严寒之下,她也许会暂且退避,但她不会长久喑哑,更不会永世低头。 “那么,你想要什么?”泰尔斯轻声问道。 “哼,我要什么?” 米兰达重复着这句话,她缓缓俯下身子,与泰尔斯四目相对。 “很简单。” “我是白鹰亚伦德的后裔,流淌在我血管里的,是七百年前,复兴王座下第一元帅,‘凄鹰’诺兰努尔·亚伦德的残酷之血。” 她沉声道: “我在寒堡和断龙要塞之间往返来回,与北方佬搏命厮杀足足九年,要塞里的每个将军、队长、士兵、信使、厨子和脚夫,乃至要塞外村屯里的妓女们都认识我。” 米兰达的表情越发坚决: “我更是要塞之花的部下与战友,无论名望、本领、身份、经历,还是对北境的熟识,我都是在她之后,作为王国的北方屏障,最佳和最强的替代者与继任人。” 这一秒,米兰达的眼眸锋利如刀。 “放眼王国,没有人比我更值得北境公爵的头衔。” 她的嗓音,凛冽如霜。 “也没人比我,更有资格统治那片古老之地。” 她的话语,厚重如山。 “更没有任何人,能用任何理由,阻挠我捍卫乃至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泰尔斯没有说话。 那一刻,他一阵恍惚,仿佛回到狭小的巴拉德室。 【为了击败他们,陛下,您必须改变策略……你需要他们跳出来,站出来,亮出来。】 现在,他们跳出来了。 泰尔斯内心一颤。 他缓缓抬头,对上米兰达坚毅的表情。 这一天,来得真快啊。 此时此刻,“廓尔塔克萨”就在他的前襟口袋里,轻若无物。 【而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巨大助力,助你看透他们,瓦解他们,且最终——毁灭他们。】 那一夜,在与凯瑟尔王达成协议时,泰尔斯就知道这么做的代价。 或者说,他以为他知道。 他以为。 “现在,你怎么看?” 思索间,亚伦德家的女儿逼视着他: “北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