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冰窟之中,他不愿意相信,所以他走遍一间又一间,寂静空荡的别墅里,只有脚步声,开门声和关门声。
他失魂落魄的站在最后一间房的房门前,手还握着门把手,门把手摇摇欲坠,似乎要被他拔下来了。黑暗之中突然想起一声冷笑。
周久思思绪纷杂,心中万般苦涩。他一时想掐死迟暮这个“负心汉”,一时又想拿绳子将她捆起来,为她打造一家金子做的牢笼,谁都逃不出去。
可他又想到,她是那么自由的一个人,他第一次见她时,她便在清波白茫一片的西湖扁舟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将她拴住,他亦不忍心,只好强压住自己所有的心思,放任自己在深渊之中坠落。
他来时有多雀跃,走时就有多落魄。
谁也想不到,在a城最高的写字楼呼风唤雨的周久思,如今会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走在s城的街头。
有人认出他,也不敢上去打招呼。
周久思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心中希望的烛火逐渐熄灭,却在最后一刻再次见到了自己夜里梦见,白日不敢想的人。
迟暮站在一栋大厦面前,一袭白裙,似乎再等什么人。周边的路人形形色色,都忍不住看她几眼。
她嫩白的手腕被人抓住,等迟暮反应过来时,看见的只有怒气冲冲的周久思。他看上去真的很生气,迟暮想,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
领带也散了,领口微敞着。他的力气不大,却也使她无法挣脱半分。
他将迟暮拉到一个空的电梯间,将她狠狠丢了进去。按下最高的楼层,电梯门被关上,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周久思和迟暮两个人。
一股诡异的静谧在两人只见散开来,生气的是周久思,将她拉来电梯间的是周久思。可现在他不说话,只是一味的背对着迟暮。他的身影很高大,以至于迟暮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到了顶楼,电梯门刚打开,周久思又按下了最低楼的按钮。
“我们这样......不太好吧。”迟暮说道,周久思不理。
他为什么生气?迟暮想。
“你,不害怕我吗?”迟暮问。
眼前人的肩膀颤抖一下,终于是有了反应。只见周久思不可思议地转过身,他冷哼一身,十分委屈有带点鄙夷地看向迟暮:“你居然觉得我会害怕你?”
我之前的深情告白都被狗给吃了?一向冷静自持,高高在上的周久思,此刻很想破口大骂。
他转念一想,说道:“你离开是因为觉得我会害怕你吗?”
他的眼睛里带了几分希冀。
“不是......”迟暮小声说道,“是因为......”
“行了,不要再说了!”
他又转过身去。
在周久思连续三次的小孩子行为后,电梯卡住了。
电梯间颠簸几下,周久思立刻转过身担心地望向迟暮,怕她摔倒。下一刻,电梯停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陷入了昏暗。
空间突然全黑,周久思又几秒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迟暮适时抱怨地嘟囔嘴:“你看,坏了吧。”
“哪有电梯按几下就坏的,这电梯本就该修了。”周久思嘴硬道。
从迟暮和周久思在一起之后,他变得越来越像小孩子,她甚至都开始怀疑,初见时,那个清冷自持,雅正高冷的人,是自己的错觉。
迟暮刚想顶几句嘴。却见眼前人似乎身体不稳地摇晃了几下。
周久思紧紧抓住电梯间内的扶杆,指尖发白。迟暮因身体的独特,在黑暗的空间里,也能清晰地看请眼前的一切。
周久思的额头开始冒出豆大般的冷汗,抓住扶杆手腕上青筋凸起,他用力闭上眼睛,神色痛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间里充斥着他的呼吸声,氧气对他来时,此时似乎成了奢侈。
这种症状迟暮在现代的医术上见过,叫“幽闭恐惧症”。
她上前扶住他,嘴里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迟暮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在黑暗,呼吸不过来的空间里,周久思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令人恐惧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袭来,他记得自己与母亲被仇人追杀时,母亲就是将他锁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看不见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只能听到母亲的惨叫声。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迟暮听见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表情越来越痛苦,痛苦地快要窒息了。
在狭小的地方,小周久思的身体只能蜷缩成一团,他打不开母亲上的锁,而母亲临走前的叮咛不断在耳边回响,他狠狠咬住自己的小腿肉,鲜血顺着皮肤流到柜子上。他想逃离这噩梦般的场景。
突然,他的额头传来一阵冰凉。好像有人同样用额头抵住了他。
怎么会有人的额头这么凉,他想。
惨叫声停止了。
“周久思,周久思。”有人在叫他。
“周久思,你睁开眼睛,已经没事了。”
周久思缓缓睁开眼睛,没有鲜血淋漓的地面,没有幽暗的电梯间,这里是一片青葱绿地,宽广自由的感觉铺面而来。蓝天白云,微风拂面。
迟暮扶住他的左臂,她的脸近在他的眼前。呼吸在这一刻窒住。
迟暮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几乎一瞬间便后退半步,周久思捞了个空。
“这里是哪?”周久思问道。
迟暮视线在周边巡逻一圈,她并不擅长幻术,而万物之间自有灵性规律,他们降落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身后又脚步声传来,声音急促,来者在奔跑。迟暮听力异常灵敏,她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