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道士,你想吃果子吗?你若接住我,我就把我的果子分你两个~”
(1)
天理昭昭,三教如同苦境伫立着的三位巨人,阳光照下来,却将巨人身上照出半数的阴影与黑暗。
所幸他也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人。
这次受三教仲裁忧患深所托,去调查儒门一位高层的事,他并未与任何人透露,只是借着探望好友疏楼龙宿的借口跑去儒门天下溜了一圈。
没办法,他一个人突然跑到人家地盘上也太突兀了,打草惊蛇可不好。
好友自是玲珑心窍,见他打了几日秋风,仍厚着脸皮不肯离去,便察觉出他的弦外之音,顺理成章的提出带他去探访好友。
这事本无甚可说,只是路上,路过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瞧着十二三岁的模样,梳着双丫髻,头饰衣服都毛茸茸的,可爱非常。
剑子仙迹瞧了一眼,觉得眼熟,便多想了一会儿。
也许是气氛过于沉默,疏楼龙宿调侃道:“汝莫不是年纪大了终于感觉到孤独了,也想要个如仙凤一般乖巧的丫头侍奉身旁?”
剑子仙迹一脸十动然拒:“龙宿你是知道吾的,吾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哪有闲余养丫头?而且吾哪里老了?”
“花丛便不入,犹自未甘心。”
龙宿笑得莫名,一句诗说得剑子仙迹老脸一红。
这句是白乐天晚年遗憾自己空对着美妾却有心无力所作,龙宿这话,说谁老了?说谁有心无力呢!!
“这分明说的是你,吾身边哪来的花丛?”他明明洁身自好,都多久没跟女人说过话了。
何况修道之人动情,往往招惹是非许多,轻易便是动摇根基的。
剑子脑海里忽然闪过刚才看到的那张小姑娘娇嫩的脸,莫名的熟悉感惹得他头痛。
他活的太久,记忆里转瞬即逝的东西哪怕再惊艳,想要记起也需得费一番功夫。
与眼前之事无关,想不起倒也罢了,日后还有时间。
被剑子仙迹追查之人名叫正衣冠,号明镜先生,住在丘山上的孔孟之乡。看起来十分儒雅随和,谈吐间也是学识渊博,外在形象无懈可击。
但剑子仙迹本人就是个标准的腹黑,哪里会以貌取人?
他与这位明镜先生不熟,能来拜会也不过是看在疏楼龙宿的面子,龙宿带他一起访友,龙宿才是主角,他不过作陪。
该说儒门不愧是儒门,财大气粗的可以。
整座院子虽然雅致,但细微之处却越发能看出价值不菲。
院子里随便一株花都是珍品,更别说紫檀木的桌椅,墨玉的棋盘,茶壶是紫砂壶,结着厚厚一层茶垢,茶叶他喝不出具体是什么,但也能从汤色和香味口感感觉出这茶的珍贵。
“久闻剑子仙迹大名,正衣冠神往已久,如今一见果然仙风道骨,是位高人啊。”
剑子连连道:“高人不敢当,不敢当啊。吾才是对先生久仰,一直听闻丘山附近由先生庇护,是个钟灵毓秀,政通人和的好地方。”
龙宿笑了:“剑子再高一点,就要突破萍山防线了。明镜好友做的可比剑子好多了。”
萍山是道门女先天练峨眉修行之所,因其特殊体质,被她拔地而起,一直在天上飘着,从未落地。简而言之,龙宿这话在损他,不过他也习惯了。
“哈,”正衣冠笑道:“剑子仙迹是真高人,吾不过是个普通书生罢了。”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三个人互相吹捧一通,一句正事都没说到。
喝了茶,一个小姑娘端着托盘,恭恭敬敬的跑过来给他们添点心。
正衣冠温柔的揉了揉孩子的头,给她塞了一块点心,叫她下去。
小姑娘有些怕生,大眼睛瞥了剑子和龙宿一眼,又飞快的收回目光。
“先生,有人给你送了封信来,送信的人说时间不多了,叫您赶紧看。”
正衣冠表情有些讶异,但他很好的把情绪掩饰住了,微笑着答应。
“龙首,仙长,你们也都听到了,吾这件事十分要紧,接下来恐怕无法作陪了……”他满含歉意的眼神让龙宿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来,人家有事,龙宿一个客人怎好强留?
“这……”剑子仙迹与疏楼龙宿对视一眼:“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再来拜访。”
“告辞。”
“请。”
走出孔孟之乡,剑子仙迹便道:“不对,那个小姑娘有问题。”
“噢?什么问题?”
“她撒谎了。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很虚。”
“毕竟只是个小姑娘,万一她只是因为吾与汝在场而感到紧张呢?”
“你说的倒也不是不可能……但那个小姑娘说的送信的人吾觉得有必要查。”
剑子皱着眉头,难得的正经。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确定。”
“什么?”
“正衣冠绝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温和可亲,他的内心必是狂妄自我的。”
“有才能之人恃才傲物岂不正常?”
“连你疏楼龙宿也不过建了一座儒门天下,这已足够狂妄,可他正衣冠却敢将自己居所命名为‘孔孟之乡’。何其狂妄?何其自我?”
“吾现在倒是希望他与你所查之事毫无瓜葛了。”疏楼龙宿意外的生出几分欣赏来。
走到丘山脚下时,疏楼龙宿忽然道道:“汝究竟是来查什么的,连吾也不能说吗?”
“这倒不是不能说,有人怀疑正衣冠与妖族勾结,杀害吾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