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着薄薄的水光,颤动着疼到发白的唇色,说:“今夜害你无端受苦,受辱,是我的错,我该向你致歉。”
“你愿意将此事瞒下,便也是保全了我的名声,我也该谢你。”
“这一年以来,我以陈昱为借口留在陈家……是我心思不纯,我也该向陈昱道歉。”
“这道伤……是我的歉意……不论大公子是否接受,我能拿出来的,也只有这个了。”
宋婉说着,低下头迈开脚步向外走去,边道:“烛心就交给大公子处置了,至于我家大夫人一切所为,公子尽可还报,不必留手。”
“稍后,我便会离开这里,从今以后,不会再来叨扰夫人了。”
宋婉说着,拉开了房门。
门外夜幕黑沉沉的,一颗星星也无,冷风吹来的那一刻,让宋婉有种,冬夜极寒的感觉。
她走到门外,没有回头去看滴落成线的鲜血,只是看着满目的黑夜,轻轻叹了一声,便抬起脚步踏下了台阶。
陈朔站在门内,看着她纤薄的背影,被风吹裹的裙摆,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紧握起,心内更是复杂异常。
他想不到宋婉会这样……
在她即将走远时,他看着她的背影对她道:“方才……说你……是我不好,我向你致歉。”
那一刻宋婉停下脚步,蕴满在眼底的泪水,瞬间就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她没想到,陈朔会记得这个,还会为了口不择言时的话语,向她致歉……
这一瞬间,她迎着的冷夜的风,似乎也比方才暖了一些。
她深吸口气,压下喉中哽咽,回了一声:“无妨,都过去了……”
许久以后,陈朔仍站在那里,久久的看着她落下的血迹,满心都是不知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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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回到住处,找了一块布咬牙将伤口缠住后,双眼含泪看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不再耽搁时间,随意收拾了两套衣衫后,便离开了陈家。
夜还不算很深,街头两侧的店家大多都还开着门,她伤口疼的脸色发白,寻到一家医馆后,便走了进去。
大夫一看她的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衣着整齐干净,带着行李,神情也不慌不怕,觉得她应当不是被歹人劫了,兴许是被家里丈夫伤的,准备要回娘家的,便心生一丝可怜,仔细的给她看起伤来。
伤口太长,需得缝针,大夫怕她疼得受不住,便给她多用了些止疼药,但缝合的时候还是很疼很疼……
待伤口包扎好,宋婉已经疼的没力气说话了,苍白着脸,双眸无神,人软软的靠在椅子里,额上尽是密密的细汗。
但医馆将要关门了,她缓和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在医馆不远处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下了。
关好房门,宋婉拿下发钗,和衣躺在床上,她觉得累极,却因为伤口疼痛折磨而无法入睡。
在伤口好全之前,她还不能回宋家,姨娘总是怕她被大夫人打骂,时常会掀开她的衣裳查看,她不想让姨娘看见她的伤。
至于大夫人那边,明日一早应该就会知道自己离开陈家的事情,兴许会派人来找她,但却不会着急,毕竟只要姨娘还在宋家,她就得回去。
而等她伤好回去,大夫人那边应该就会急不可耐的将她送给徐寒阳……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