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亮,纵使她浑身酸痛,四肢发麻,却还是不得不起来服侍慕容至更衣。
瞧着她胳膊都抬不起来,却还龇牙咧嘴地给他系衣带,慕容至的心情又变得轻快起来。他轻佻地捏着华阳的发尾,将那缕青丝在指间缠绕,问她:“你知道九龙山么?”
华阳心道:东都温泉,她能不知道?她连九龙山有几个泉眼都一清二楚。
她颔首,一边整理着慕容至的衣领一边道:“听说过,但没去过。”
“慕容崎才来洛阳,倒是对洛阳玩乐之处比我还清楚。”他轻蔑地说。
华阳心道,这不还是因为你整天就知道练兵杀人,没空游山玩水。
她倒是很希望燕国皇庭被慕容崎那种纨绔子弟掌控,这样对业国人来说百利无一害。
慕容至捏住了她的手:“想来你们女子应该喜欢那样的地方。”
那可不,喜欢得不得了,当年在骊山行宫,她住的那座宫殿旁边就有一座浴池。她还同王怀灵、范润、王珩、王渐之他们一起泡过。
如今王渐之和范润投军,王珩自祖父去世后回乡丁忧,他们天各一方,再无音讯了。
而骊山的汤泉行宫,如今无人打理,只怕已经是一片荒草萋萋,庭院颓颓了吧。
她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昨日被他虐得一身擦伤,今天可见不得水。
慕容至抖了抖袍服,阔步走出了营帐。
华阳跟了出来,慕容至将她拎到马背上。不知是否是错觉,她竟然觉得今日的慕容至要比昨日动作稍微温柔了些。
不会骑马的十五娘依然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她今日也没力气和他对抗了,权当他是个人肉靠枕,软塌塌依进了他的怀中。
两人带着一小队卫兵抵达九龙山时,见着慕容崎,照旧是一副前呼后拥、衣轻乘肥的做派,揽着两个衣着清凉的美人,身边簇拥着一群环肥燕瘦的佳丽,脚步虚浮,双目浑浊,一双青黑的眼圈几乎垂到下巴上,一瞧便知昨夜玩得有多浪荡。
他瞧见一骑二人,朝着慕容至吹了一个悠长的口哨:“才知道我这个三弟是个长情的人!”
慕容至瞥了他身边佳丽一眼,都是生面孔,显然和宴会上见到的那些换了一拨人,只一眼的扫视之间也不曾见到熟悉者。他淡然敛眸,嘲讽笑笑:“自然不比大哥风流。”
华阳乖顺地窝在慕容至的怀中,虽然听不懂他俩的对话,却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那大王子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的同时还不忘将视线流连在她的身上,实在是色中恶鬼的模样。
她借着慕容至高大的身形遮挡自己的脸孔,慕容崎瞧见了,笑得益发猥琐:“小娘子还害羞!”
慕容氏兄弟俩,果真一个比一个让人火大。
慕容至上前,冷冷道:“既然邀请我来泡温泉,何必在此处多言,直接进去瞧瞧看这业人的温泉有多豪奢便是。”
说罢便提步往里头走。
华阳连忙跟上。那慕容崎倒是优哉游哉:“如今洛阳皆在我手,还怕日后没有享受的时候么?倒是你,听闻南边又不太平,父汗的意思是,叫你修整修整,看看南边那些业狗该怎么处理。我这不让你赶紧修整来了么?”
慕容至的步子微微一顿。
华阳不由得瞬了瞬目。
慕容崎很是满意慕容至一刻步伐的迟滞,便拍了拍手,立刻便有一个身穿全幅窄裙、额配绿松石发坠的少女分花拂柳而来,款款向慕容至行了一礼。
思及上一个被送来的女人已经被当场拔了指甲,华阳立刻向那个鲜卑少女投向了同情的目光。那少女似乎也知道她前任的下场,在看见华阳的时候立刻低头,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这是小阏氏族里送上来的技师,精通松骨按摩之术,送给你解乏。”慕容崎眯着眼道。
“小阏氏”这个发音华阳还是能辨认的出来的,当下知道这女子只怕和慕容至的母亲有些关系,他应当不会随意打发。
慕容至揽紧了华阳,冷声道:“我行军打仗,身旁带不了那么多的女人。让她回去吧。”
没有随意处置,果然是存了些仁慈。
慕容崎却奸诈地笑了:“试试,又不会怎样。”
说着将那少女往慕容至身旁一推,便转身大笑着离去了。
少女垂首跟在慕容至的身旁,待他进了浴池,便和华阳一道,一左一右分立两侧,一人捧着花水,一人捧着澡豆。因慕容至挥退了其他随从,仅留二人,许是想到他留下二人服侍的内在含义,少女脸色涨红。
华阳侧目瞧她竟然是跃跃欲试的样子,正合她的心意,便有意说道:“我身上带伤,恐怕不能碰水,将军还是让这位妹妹服侍吧。”言毕便屈膝随便行了一礼就要把手里的澡豆交给少女。
慕容至却道:“你二人同在此处。十五娘且去那儿候着,你,过来给我更衣。”
少女放下手中花水:“奴婢名叫阿伽。”说着,便去脱慕容至的外裳,动作很是熟练。
慕容至当着两人的面脱了个一丝.不挂,瞧着他如雕塑般流畅的肌肉和青山般宽阔舒展的骨架,阿伽当下便羞红了脸。华阳本着非礼勿视的心态本想转过脸去,却被他背上一道道伤痕吸引了目光。
不同于中原人,慕容至肤色苍白,身上粉红色的伤疤便分外醒目。他似是有意炫耀,脱光了还不下水,就这样赤.条条在池边逛了一圈,后对着阿伽说:“这些都是攻下长安和洛阳的代价。”
阿伽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慕容至已施施然没入水中。
她捧着花水上前问道:“将军可要推拿?”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