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狗儿鼻?州府的人还没到就闻着风一溜烟逃遁,还干净一个活口没留下。”
她问她的好夫君:“殿下当真自等着妾搭救?不是自搭好的梯子?”
变了,真是黄桷木下睡和尚,一朝悟道化菩提,可不大变样儿?云箫韶犹记得上辈子嫁到东宫头几年,那是什么日子,李怀雍处处受掣肘,时时挨打压,如今倒好,先下手为强,灯宴上逼得冯氏亲信自戕,今日这着更厉害。
夫妻喁喁低语,真好似鸳鸯交颈鸾凤和鸣,他说一句:“你要看本宫死。”
她答:“我看殿下离死还早。”
他温声细语:“你果真想本宫死。”
她言笑晏晏:“殿下决计死不到冯氏前头。”
他眼睛里,越发幽沉,还待说什么,云箫韶霍地起身,冲他正正福一福:“碧容姑娘舍身相救,殿下可要好好答谢。”
碧容当即跪下磕头:“怎敢!娘娘看得起奴,奴无以为报,一身贱骨肉化了去,但愿殿下与娘娘平安。”
云箫韶微笑:“你既拜我,怎还自称下贱。”
碧容面上一喜:“多谢娘娘收留!”
边上李怀雍看也不看旁人,只问云箫韶:“你心里真盼着带她回去?”
云箫韶依旧福一礼,规矩周正无懈可击:“殿下,请体念一片女儿情长。”
李怀雍不再看她,颔首道一声好。
至此,来时云箫韶身边只一个画晴,归时东海娘娘借得明珠,又多一个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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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遇刺,事儿小不了,很快京卫五军都督亲自出马,来上京接人。
收接一应净莲教刺客兵刃服制不题,赶着前呼后拥给李怀雍和云箫韶两口子护送回京,那个枕戈待旦的阵仗,好似真有甚牙耳教暗地里睃眼探头,时时图谋不轨。
此后在京各卫,陆续起出来好几件儿净莲教企图,缉拘教徒数百,甚至到昭陵沿途都有暗伏,种种迹象,竟是打着春祭行刺圣驾的念头来的,上京刺杀太子怕不只是添头。各地都指挥使司皆闻着风儿,通缉告示贴到四城门,一时天底下无人敢拜莲。
此一类先按下不表,单表这李怀雍回到东宫,先头处置两人。
这日云箫韶正画晴两个陪着用清早饭,一口乳饼才下肚,阚经儿来说,殿下请太子妃到崇文殿。云箫韶慢条斯理用完粥,慢慢儿到崇文殿。
只见殿前金玉摆件雕刻撤开,空出好一片地,正当中立十字的木头架,架子上绑一个人,太监衣服,头发乱着,脸上身上都是血,云箫韶细细一看,是先前崇文殿伺候笔墨那个小内监。
即,灯宴上指认李怀雍袖子里藏梨的那个。
再回首看崇文殿前,却是整治的什么好地方?是一座刑场。
见着云箫韶,李怀雍十足开怀模样,望她招手,又说:“你来了。今日行刑,惩治背主的奴才,你与我一同观刑。”
云箫韶见礼,面上一丝儿多余神情没有:“殿下的奴才,自赏罚罢了,白叫我看那一眼。”说罢就想回梧桐苑,前儿还顾着面子留一留,现如今他既不要脸面咱们忙什么。
她背后李怀雍温温和的声儿:“太子妃,他是我的奴才,更是东宫的奴才,赏以兴功,罚以禁奸,背主之人,犯上之人,该是何等下场,你要看。”
“殿下好便宜的话。”
云箫韶转身待呛声,不料李怀雍又叫押来一人,海清衫子念珠在颈,云箫韶还没怎样,边上画晴倒抽一口气:“文姑子!”
文姑子?开红花炭方儿的文姑子!
“一个家生哨,一个邪行人,圭角露到本宫面前,早定好的前程。”李怀雍道。
又淡淡下令:“刖刑,再行炮烙,再行鞭笞,女施插针男施宫刑,到后剥皮——啊,”他转向云箫韶,“本宫忘了,他本是没有根的人,宫刑伤他不着。”
他森然笑道:“太子妃,你来替本宫拿主意,看看给他补个什么合应的刑罚。”
……鞭笞名以答实,活人面上以烧铁烙之是为炮烙,斩趾削髌骨是为刖刑,手指甲缝插精钢针是为插针,剥皮、剥皮……
他说的甚,背主之人的下场,云箫韶身为太子妃却几次三番对他这太子遇险视若无睹,算否?背主。
三月的京城,春气正宜人,云箫韶身上汗湿重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