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深层次的灵魂交流后,他貌似看开了,失了魂似的往外走,嘴里还喃喃着“缘分尽了……缘分尽了……”,看上去怪可怜的。
我也挺可怜的,只有等人都走光才敢略微露头,真是,像我这么敬业的月老上哪找。
看了眼表,还没到十一点,我想起来前几天听人说,电视上有联欢晚会,一会儿买两包瓜子,一晚上怎么都能消磨过去。
我走到没人处,刚想念个诀,就听见身后有人将我叫住。
“月老殿下,留步。”
我手里瞬间引出一跳红线,在凡间居然还有人敢这么叫我——好吧这么叫我的一般都是大官,惹不起。
我微微回头,看见来人后点头笑道,“时哥。”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孩,应该是来凡间办事,正巧路过我这一处。
“是我们这缺什么药根子了?把您给折腾下来了。”我贫道。
“不用这么客气,昨天刚还一起喝茶。”时哥摆摆手。
我微微低头。
的确,如果按照天界来算的确是昨天,但在凡间可是过了一个半月。
我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敢。”
时哥笑着,唤来身后的人,小声说了什么,最后神态有些抱歉道:“说来惭愧,刚来的小孩子,不懂事,那天给错了药。”
我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什么?”
“那不是痴情散,小孩子拿错了,见谅见谅。这里有一剂新的,还请笑纳。”
啊?
……什么错了?
什么错了!!!
见个头的谅!笑个屁的纳!
我的心突然跳的特别快,一下一下,重地快要砸进肚子里。
我没有接过来那包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喃喃地一张一合,“那、那个是什么药?”
时哥捏着下巴想了想。
“啊——那是一包一五一十的吐真剂。”
我盯着他,不敢骂他也不敢动,打了一个寒颤后,整张脸开始发烫。
这感觉,就好像那天,邬启突然出现我的校园,坐在我的后面,用笔戳了戳我的后背,让我不计前嫌。
啊。
操。
“——天阴了好久,终于下雪了。”
原来那天的胡言乱语,句句真心。
句句肺腑。
我以为他那天想说的是,冷战了这么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但其实他想说的是。
我喜欢你了这么久,你终于……要拒绝我了。
-
我在风里跑向邬启的家,我疯了。
我觉得我应该回家换一身好看的衣服,穿上小裙子,戴上几个会反射出月光的银饰,才能配得上我今晚的庄重。
但我等不及。
我急飞了。
我拨通他的电话,已经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嘟——
电话在第三声时被接通,电话那边的人也有些发愣。
我没等他开口,抢一步问他:“方便出来一趟吗?”
“嗯。”邬启空白了一瞬,然后下意识地问我:“你在哪?”
“我大概还有五分钟到你家门口。”
我才反应过来我太过突兀,但我实在没心情编什么谎言了,我再强调一遍,我急飞了。
应该没到五分钟,或者刚刚踩点。
总之我到达他门口时,邬启正好开门,我扶着门框低喘着,用眼角的泪光看向他。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某一天晚上,我们一起走过小巷,耳机里传来的那首音乐。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走廊里的灯全部被我吓亮,被迫起来跨年,迎接我这位不速之客。
邬启刚洗过澡,穿着一个白短袖,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屋,发丝凌乱地翘起来几根。
我携风而至,总得拐来几个星星陪我吐真心。
邬启给我拽进屋,被我身上的体温下了一跳。
“你在冰窖里滚了一圈吗?”
我抿起唇,摇了摇头。
当年教书先生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邬启这个人以后能成大器。
好,他确实有点出息。
于是我扯过他的领口,哑声逼问道:“暗恋我107年,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