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外门最近又有个家中有些势力女修看上了燕师弟,想要对他下手,但不知道被谁救下来了。
燕师弟估计是不堪其扰,而且这些年也知道自己是和练剑无缘了,于是看开了,决定离开阙山,不过对他而言下山是一件好事吧。”
祝明瑜一脸惋惜。
但是下山之后,万一遇见另外有权势、有蛮力的人呢。
人若空有美貌,却没有自保的能力便是灾难。
蔓生心中念着这些,却没有说出口,也没有说出自己就是那个救了他的人。
她们这些旁观的人,偶然见到,可怜一把,略施援手,起不了什么作用。
路还要那位师弟自己走。
“长老允他处理好事情,一月后离山,我可要跟着那些师姐师妹们一起好好送送他。”
蔓生嘴边勾起一点微微的笑,并不搭话。
看着这附近的云层涌动,日头高了,云有些淡了,今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回去后不若晒晒被子。
路要走到头了,蔓生转身准备跟祝明瑜道别,两人一分别,又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面。
或许是最近经历了些事,蔓生竟觉得胸中不舍比过往都要浓烈些。
她平日话不多,跟她说话的人少,平日对着一丛竹子练剑,竹子不会说话,清仪也不会。
习惯了一个人之后,现在才发现,她也是会贪恋热闹的。
祝明瑜拉着蔓生手,往上面放了一个小瓶子:“这是我师父之前给我的灵药,能修复灵脉,我知道你旧疾未愈,多当心身体。”
她神色认真,目光触到蔓生动容的脸,又变成了嬉笑样子:“哎呀,不是多名贵的药,要是真的珍贵我师父可不舍得给我呢。”
逸春宗主是整个阙山都闻名的吝啬鬼。
蔓生知道她是宽她的心,也不多说,虚虚抓了一下她的手又松开。
千言万语,不足为谢,但这份情谊她记在心上了。
祝明瑜想起蔓生落下旧疾的原因:“这次你大比失利,她估计不会那么难为你了。”
“她又何曾难为过我。”
蔓生摇摇头,无奈一笑。
她那样的地位,只要露出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
就会有人上赶着揣摩她的心思,然后来刁难蔓生。
她自己是不屑使这种手段的。
蔓生想转移一下话题:“逸春宗
最近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道婉转的女声响起:“蔓生,你还未祝贺我,夺了魁首。”
两人齐齐扭头,来人正是两人口中打哑谜般提到到的人物——洛漪湄。
洛漪湄一站到那儿,脚下的那几块儿地砖都显得贵了三分。
蔓生和祝明瑜同时喊了一声:“洛师姐。”
洛漪湄听了这话,并不搭腔,只是一双眼直直瞧着蔓生。
“祝贺洛师姐夺得魁首。”
蔓生怕一句不够,又补了一句:“师姐剑术更精湛了。”
蔓生知道洛漪湄只是为了让蔓生承认她厉害罢了,不过是多说一句话的事。
“你又未来看我比试,怎知道我剑术更精湛了?”
第一句话说完时,洛漪湄表情缓和了一下。
一听第二句话,脸色又不对了。
眼睛去抓蔓生目光,像是要从蔓生眼睛挖到心里,看看蔓生口中的话有几分真心实意。
蔓生错开那铲子似的目光:“我看了的,或许是我走得早,师姐并未注意。”
“你骗人,我在人堆里找了你好久,你就是没来。”
蔓生本想顺着她的话,编造两句,赶紧让这大小姐顺心。
但洛漪湄反应更大了,话一下子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脸一下子变红,五官有些隐隐扭曲的趋势。
“我并不是关心你,而是想让上一届魁首好好看看,这魁首的名头如何重新落在我手里。”
洛漪湄越说越流利,神色逐渐正常:“你现在连姜辛微都打不过,真不知道你这一年堕落成了什么样子,竟还不好好练剑。外面的那些人还要把我的名头和你放在一起,真是不长眼睛。”
找回逻辑的洛漪湄,恢复了骄矜神色,日光照在她身上那些珠玉上,映出来的光彩,把她与旁人隔出一道界线来。
蔓生凝神看着这光彩,忽地笑了:“师姐说得是。”
洛漪湄自己认为是要来劝诫蔓生的,蔓生是同辈中她唯一看得上眼的对手,却越发显得后劲不足。
但她不知道她的语气在别人耳中满是嘲讽不屑。
瞧见蔓生这样笑,心里又闷火,觉得蔓生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哼,油盐不进!”
一挥袖子,金光灿灿的大小姐扭身就走,路上还狠狠瞪了几眼偷偷看这里热闹的人。
“这大小姐怎么又是这样,嘲讽完人就走,还要一副旁人欠了她的样子。”
祝明瑜为蔓生不平,蔓生点了点她眉间:“莫理她,你要是再皱眉,皱纹都要出来了。”
“师姐!”
祝明瑜一下子捂住额头,嘴张了张,又合住了。
看着蔓生如今沉静的脸,有些想不起来曾经的蔓生是什么样了。
两人分别后,蔓生回了院子,晨时给兰草浇完水,叶上留下来的水珠子已经蒸干了。
她伸出手,在触摸到兰草的叶子前又收回。
蔓生手握清仪,衣袖在空中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