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所归。今天我就在这里表个态,我作为销售分公司的总经理,举双手支持您接管秦氏集团。”
我大跌眼镜,怎么样的心理素质和厚脸皮,才能吃下自己刚刚撂下的狠话,立马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
“回到刚才的问题。”秦嘉守说,“我问你,你这外孙,还想留吗?如果生下来,我可以承诺原先给秦嘉安的份额让他继承,另外他父亲收藏的那些跑车也可以给他,多的就没有了。你想好了再说。”
程函一迭声地说:“不要了,当然不要!本就是一段孽缘,我一早就不同意的。”他眼神落在程舒悦身上的男士外套和围巾上,暧昧地笑着,“我家舒悦本就和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不是大少爷——呸!要不是秦嘉安横插一杠子,现在和她订婚的人应该是您。不过幸好现在也不算晚,舒悦她还年轻,打掉孩子,很快就能恢复了。”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
在程函眼里,一个威胁不到秦嘉守继承权的孩子,他还千方百计地要打掉,那必然是对孩子母亲情根深种啊!一边是领生活费的孤儿寡母,一边是极有希望的未来秦家掌门人的太太,程函快速地完成了评估,并再次把女儿推了出去。
程舒悦彻底呆住了。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却是人偶一样没有光彩的好看。她失焦地望着程函,喃喃地说:“你当我是什么……”
程函眼里看不到女儿的悲伤,假笑得脸都快烂了:“舒悦,你不是也早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吗?没想到你们俩感情这么好……你要是跟我说是因为小少爷,我早就同意了!难得小少爷不嫌弃你,去吧,把孩子拿掉吧,好好养身体。”
程舒悦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程函嗔怪地说:“不要小孩子脾气。闹了那么久,真要你打了,又舍不得了。”
秦嘉守搀扶起瘫软的程舒悦,顾不上安慰,低声说:“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我把蹲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叫了回来。
怕夜长梦多,秦嘉守决定改道,就近去私立医院,到了就能做术前检查,明天一早医生到位,就能上手术台。
程函跟着车到了医院,又是一阵殷勤的跑前跑后,正如程舒悦上回做产检时那样。只不过上次是为了孩子能健康地活着,这次是为了让孩子死。
“做完手术,我叫你张姨来照顾你,好不好?”程函说,“我叫你妈和你妹妹都回家去,不碍你的眼睛。”
程舒悦由护工推着,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根本不想搭理他。
程函讨个没趣,摸摸鼻子,继续说:“你的手机我也已经叫人去拿了,待会儿就送来。”
程舒悦依旧没出声。
程函重重地叹口气:“我们父女俩,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何必搞成这样。我都是为了你好。”
“那妈妈呢?你以前总说妈妈不负责任,不爱我……”程舒悦临时补了营养液,还是嘴唇泛白,“她为什么会不爱女儿?你是不是逼她做了同样的事?”
她轻声诘问,却让程函脸色一滞。
他讪讪地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我不想看见你。”程舒悦别过头,“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让我走行,不来却是不可能的。虽然有小少爷在场,我可以放心,但我的宝贝女儿做手术,我怎么能不在呢?”程函脸皮有城墙厚,油嘴滑舌地说,“明天一早我就来。”
程函终于走了,世界清净了。
我和秦嘉守等在检查室的外面,我问他:“刚才你怎么敢挑衅的?万一程函脑子一热真想杀你,我可拦不住。”
秦嘉守轻蔑地笑了一声:“赌他是个懦夫而已。他善于钻营,却缺乏杀伐决断的勇气。”
我看着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李韵的影子。曾经她也是这样,唇齿间睥睨地吐出“懦夫”,用来蔑视那些保守派的高管。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秦嘉守皱眉问我。
“没什么。”我笑着搓了搓他的脸,“就是觉得你做事的风格,跟李韵越来越像了。”
他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意外,但又不得不承认我说得对:“……你要知道,十几年言传身教的影响,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嗯,我明白的。”
“我甚至在想,如果今天程函的位置上是她,我还敢挑衅吗?”
“哦?那你敢吗?”
秦嘉守沉默许久,回答我,“答案是不敢。如果是她,很可能真会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