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20岁的教主顿了顿,似是在观察友人脸上的表情和反应;但当发现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的时候,童磨这才接着道:“但如果人把它们吃下肚子,就可以带着它们一起成佛了。少爷您觉得这个说法正确吗?”
“不要在别人吃饭的时候问这么深奥的问题啊,”毫不留情地吐槽了对方一句的月子咬住一片烤蘑菇、将之从手中串串的小木棍上撕了下来再卷进嘴里。
烤得恰到好处的蘑菇串只在上烤架前刷过一层淡淡的盐水,吃在嘴里却是喷香喷香的、口感嫩嫩的同时还汁水饱满。
细细品味过后的月子在轻轻咽下了嘴里的美味之后,才慢慢张口说:“对不对我不知道,但至少它们从这个残酷的世上得到了解脱;不必再在掠食者的虎视眈眈下小心翼翼地寻找食物、不必为了争夺繁衍权而与同类打生打死、不必再不知所谓地每天重复相同的事只是单纯地为了活着、什么都不必再忧心、什么都不必再烦恼。”
生命有什么意义呢?
生命它其实什么意义都没有,尤其是那些注定被遗忘的渺小的卑微的生命们,只是简单且单调地周而复始着……
月子花了比鬼舞辻无惨长数百年的时间,才明白了生命到底是什么——曾经会捡起树下传来哭声的婴儿襁褓的自己,现在已经不会再给路边即将饿死的小孩投去哪怕一个多余的眼神了。
到底是从何时起,已经想不起来了,那些曾经触动过她心灵的脆弱生命们,纵然承受着诸多的痛苦挣扎、也想要活下去的坚持……
能让她奋不顾身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抓住的人已经永远睡去了,连个可以转嫁仇恨的责备对象都没有;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比她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因为只有她还活着,那些凌乱模糊的记忆就不会彻底消失。
就让她的身体在时间的单行道上继续前行着,让心像个孤独的守墓人那样、好好守护那些记忆的陵墓即可。
听闻这个回答的童磨,原本就微笑着的脸上、眉尾分岔的眉毛愈发上扬,七彩的玛丽苏之眸也变得弯弯似月,“太好了,”他说,“原来在这座江户城里、还是有人与我见解相似的。”
是啊,他的信众教徒们之中,傻乎乎明显智力不足的人有那么多——尤其是那些能够孕育新生命的女孩子们;童磨心想:不知道她们今后吃起来的味道,是否也会像这间月见茶屋里的各种美味那般,让他流连忘返。
不消片刻,童磨便起身告辞了;只不过此时的月子、尚不知晓自己因为“是个男的”而躲过了一场算不得是啥大麻烦的……小麻烦。
至于时隔多年之后、曾经的食客与茶屋的二代目再次相逢的故事,就等下次有机会再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