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秋雨滂沱,小小的伞下他们静立很久。
这是一方小小隐秘的天地,他们伤痕累累的心相依偎着,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北国动作不断,没过几日,又传来北国王身染重疾的消息。
北国王深宫养病,太子颠罗暂理朝政。
众所周知的是,太子和二皇子英昭积怨已久,势同水火。
太子颠罗那厢一执朝政,便下旨修建城墙整肃军队,穷兵秣马,刀兵相见之意□□,毫不掩饰。
这厢南国帝没料到颠罗铤而走险,竟对正当壮年的北国王下手,堂而皇之地把持朝纲。
继上次南北国大战尚仅三月有余,新的一场大战眼看一触即发。
南国朝堂上下气氛微妙,如弦紧绷。
南国的英昭却表现如常。
他镇定自若地陪太子读书习字,校场射箭。
朝樱偷偷溜去校场树林里见他,怕他出了岔子。
英昭一身劲装,潇洒自如,草草地摸了摸她脑袋,“没事。快回去吧,别叫宫人们撞见。”
又摘下朝樱头上一根杂草,“你怎么进来的?”
附近都有卫军把手 ,巡防严密。
朝樱拉着他去一处杂草从,拨开杂草,赫然是一处狗洞。
英昭失笑,“爬狗洞吗?下次别来了,危险。”
朝樱却站着不动,纠结半晌,才比划着。
--如果你哥哥颠罗撕毁休战合约,来战南国。陛下必杀你祭旗,鼓舞士气。到时候,你可以爬这个狗洞出宫。我试过了,狗洞一直爬,出口便是京城郊外,你可逃回北国。
英昭默不作声。
眼神复杂地望着朝樱。
“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朝樱怔住,她没想到英昭有携她出走的念头。
--不了。我要守着母妃,我们在冷宫里,哪也不去。
英昭还想劝她,“北国有人给我递情报,颠罗有战斗奇才,他自己研发了一款弓箭,杀伤力惊人。此次大战,南国胜算渺茫。”
上次南北大战,南国险胜,皆因北国王指挥无力,几次小败后失了斗志,军心溃散。又忌惮颠罗和英昭这两个英勇多谋的儿子,多次不允纳颠罗英昭的献计。
颠罗气急,局势颓败下,见战败可送英昭去敌国为质,又转而推波助澜,打算先除英昭。
北国终败。
现颠罗上台,他像一柄锐不可当的杀器,来势汹汹,南国帝日夜召来谋臣研习战势,便可见颠罗战力不可小觑。
朝樱感念英昭的心意,但她是南国人,生于此长于此,况且还有疯疯癫癫的母妃需她照顾。
--不了。
“如果带上你母妃呢?我们一起逃。”英昭让步。
朝樱苦笑。
--我母妃不会逃的,她很爱陛下,不顾身死。
英昭沉默。
他们都有割舍不下的执念,无奈又清醒地被命运推上不同的道路。
南国新历三十六年,初冬。
冬日初雪纷纷扬扬落下时,南北开战,吹起号角。
战势惨烈,血流成河。
鲜红的血染红皑皑白雪,这个冬天充斥着血腥气和硝烟味。
颠罗确实是为战争而生,屡出奇招大败南国。
南国被攻城略地,一退再退,黎民百姓流亡,死伤遍野。
南国帝接连斩了几个谋臣,震怒朝堂,却是无能之怒,无可抵挡。
颠罗的军队势如破竹地一路攻进京城。
英昭早就在南国帝下令赐死前,和侍从们于狗洞出逃。
等宫里大乱,婢女侍卫们忙着抢夺主子们金银珠宝,像热锅蚂蚁寻找生路,乱成一锅粥时,留妃一夕间变得清醒。
此时南国宫殿已被敌军攻破,南国帝被俘,五花大绑捆于大殿,南国太子因为冲撞了颠罗几句,被颠罗一刀毙命。
留妃穿上了最华丽的装束,一袭描金绘翠的金缕衫,外罩一层浅金提花织纱,在日光下流光溢彩华彩非凡。
留妃轻轻吻了吻朝樱的额头,眼神清亮。
“朝樱,你怕吗?”
朝樱摇摇头。
国破,家亡,匕首悬于头顶眼看就要落下,朝樱却内心平静。
留妃把桌上的酒端起,塞进她手里。
“朝樱,这是毒酒,喝下去,就没有烦恼了。咱们娘俩共赴黄泉,地狱下作伴也不孤单。”
朝樱接过,另一手恋恋不舍地拉着留妃。
留妃温柔劝她,双眼含泪,“朝樱,苦了你这么多年,你恨娘吗?”
朝樱捏捏她的手心,又轻柔拭去她的眼泪,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
留妃接住软绵绵瘫倒的朝樱,热泪扑簌簌流下。
“对不起,朝樱,给你喝的是哑疾的解药,等你醒来了,你就恢复嗓音了。是娘自私,总想你没法嫁人,便能长久陪着我。”
留妃抱着她泪流满面,拖着朝樱把她塞进床底。
“娘要去找陛下了,他一个人肯定很孤单。你在这躲着,找机会趁乱逃出去吧。”
说着,留妃擦干眼泪,往南国帝的大殿赶去。
她永远记得和南国帝初见的日子,南国帝笑意盈盈地问她:“你可愿入宫为妃,伴我左右?”
留妃那时还小,天真稚气地问:“是要和你长厢厮守吗?”
南国帝被她单纯回答逗笑,点点头,“对,长厢厮守。”
“陛下,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