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再提起!”
“瞧瞧,二哥你这又是怎么说话呢?跟我较真儿顶个屁用?!有本事你找日本人明着斗去啊……话说回来了,你斗得过人家么?”叔轩被二哥这一顿教训,也不乐意了:“咱中国人窝里斗了这些年,远处的不说,就说自打民国建立以来吧,军阀混战、派系林立,他们哪个为咱百姓想过?还不是各自占山为王,捞尽好处,啊?……日本人怎么了?谁能让我过上好日子,我便拥护谁。”
“你,你这不是有奶便是娘么?!”
叔轩一边低眉清理着指甲,一边慢条斯理地反驳道:“得得,你也甭跟我急眼,说那么难听干吗?空话、大话谁不会说啊。我倒问你,大清帝国是咱汉人的天下吗?汉人不也蓄发留辫了二百来年儿?咱爷爷的那块牌匾还是清人给题的呢……再说眼前,青岛港通埠才几十年,德国人来了又走,日本人走了又来,老百姓的日子还得照常过不是?我也没见谁先上了吊去。”
仲轩恼怒:“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么点道理难道你都不懂?枉你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
叔轩倒沉住了气,干脆将手指头抬起来,搁眼前清理起来:“嗬嗬,你也甭急着教训我,难道,你还觉得自己比我强不少?……日本人来了,咱杨家就不要做生意了?要做生意,就难免要跟日本人打交道,既然要跟日本人打交道,那就不能既做婊子又立牌坊”,他转头又杨老太太:“娘,是这个理儿不?”
叔轩向来口齿伶俐,这下,仲轩被他诘问得无语以对,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道:“难道,为了钱,我们兄弟连一点点羞耻心都不要了吗?!”
“嗬嗬”,叔轩轻蔑地一笑,在清理好的指甲上“呼——”地吹了长长一大口气儿,才道:“哼,羞耻心?管多钱一斤涅?该感到羞耻的不应该是你我吧?咱兄弟俩最多不过是想着发家、守业罢了,政府里有些人,恨不能连国家也卖给了日本人呢。”
见仲轩被驳得哑言,叔轩暗自得意,不禁又逞起口舌之能来:“二哥,别忘了,咱爹可也是留过东洋的呢,难不成,你要连他老人家也一遭教训了?”
“你……!”仲轩张口结舌。
黄氏见俩儿子在自己面前喋喋争吵,喝斥道:“成何体统,你俩都给我闭嘴!各回各的屋去,少在我跟前害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