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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问君何事泪纵横(5 / 6)

看见念尘,就拉着她前后左右拿眼睛仔仔细细扫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我于明堂听得前殿方向似有明火玉之声,便立刻赶来,所幸你没事。发生何事?你怎的带了明火玉?”

霖若正因为他的到来松了口气,向念尘的方向颔首道:“方才有人要刺杀殿下,明火玉是殿下放的。”

南昕王这时候才看到念尘,拱手向他行了个礼,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盯着他冠上的那枚弩箭道:“臣一时心急,并未让明堂外御侍跟随。待臣将女儿送出寺,再回来与殿下议此事,望殿□□谅。”

念尘忙摆手道:“三公主被我连累受了惊吓,自当由昕王叔送回府上好生休息。刺客一事我终究毫发未损,御侍留守明堂护卫父皇是应当的。”

霖若向他行礼后便出了门。

出殿门后南昕王看了她好几次,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霖若便淡然笑了:“父王放心,女儿与殿下并未在小间私会。女儿去看芸妃娘娘,才发现殿下也在。”她笑道,“小间中先人与神佛都在看着,女儿还不至寡廉鲜耻到如此地步。何况来时女儿已同父王说了,不会对殿下生出妄念痴想。”

南昕王不置可否,指着她的膝盖道:“为父背你回马车上罢。”

霖若低头一看,原来已经微微渗出血点来了。

念尘倚在门口看着南昕王蹲下身去把霖若背起来,父女两个慢慢悠悠地走在柔和的月色下,倒是温馨得很。

等两人渐渐缩小成一个微微颤动的点后,他回头道:“你蹲在地藏后看热闹倒是开心,嫌命太长了?”

朱雀摇着头走出来,颇有些惋惜道:“我听闻阁主三岁成诵,五岁入学,后来行于莽中,见人过目不忘,不可不谓绝慧。可惜阁主不懂女儿心思,面对这么个妙人儿也如临大敌,把人家气跑了。”

念尘这才明白她为何忽地冷淡起来,自然有些懊悔,嘴上却不以为意道:“你先前怨我把美人当蛊皿过于冷血,如今我想通了,她这样远离了我,于她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朱雀闻言倒是往他脸上瞧了两眼:“阁主莫不是……”

“怜香惜玉之情人皆有之,何况是这样一个意欲悬壶济世的清妙之人。”念尘边往殿外走,边把那枚弩箭从冠上取下递给他:“她说箭头淬了毒,你带去查查是什么。我看这弩箭不像莽中流通之物,今夜来人也并非真要我性命,倒真像是来警醒我的……”

朱雀正色道:“朱雀领命。阁主可要先回府?”

念尘冷眼看向明堂的方向,仍旧乌泱泱围了一堆人,嗤了一声:“今上的深情不悔正演到好处,连刺客侵扰都毫不在意。我这个做儿子的此刻若是不陪伴左右,怎能帮他骗过世人呢?”

朱雀便纵身隐入黑夜之中。

夜深时分,虫鸣声声,哀婉凄切。

本如执灯走入前殿小间,见一壮汉在给新安上的窗棱糊纸,便对那坐在推椅上帮他指方向的青年笑道:“你难得北上一次,倒给自己添了这许多麻烦。”

青年望着他点了点头道:“晚辈实在体力不济,不能见礼,望大师莫怪。”

本如坐下来道:“你毁了前殿半扇窗,衲僧亦未曾怪你,见不见礼又何须计较?”

青年终于笑了起来,些微消瘦的脸因笑而显出血色,显得俊美无俦。他又道:“还要谢过大师提醒无辜之人。”

本如道:“若非她亦在此,今夜之事大约不会如此完满收场?”

青年不答。

本如又道:“她来时不知七皇子在。”

青年看着他,又笑:“我知道。”

那壮汉糊完窗纸来推青年,把他送到一盏明灯前,又把盛好了油的勺子递到他手里。

青年望着明灯火苗跃动,让壮汉扶起来,跪下去拜了三拜,流泪不语。

“你若要去陵塔看看,我便是来替你引路的。”本如道。

“不必了。”青年苦笑道,“我有何面目去搅扰往生清静?”

“当年之事你亦受了千般苦,难道是你的错?”

青年没有多言,由本如和壮汉一起扶着坐回推椅上,擦去眼泪。

“去看看罢,也许便可了她一个生前愿。”本如推着他慢慢走出小间。

青年往地藏像看了看,回头问:“我想为她的明灯添油,可否?”

本如便把他推过去,帮他舀了一勺灯油,

“大师待我好,可是因为她?”青年亦是拜了三拜,这才起身问道,“可那不过昔年小恩,亦非我所施,大师如今待我之恩,实在受之有愧。”

本如便笑:“昔年她只身千里入梁京,一丝庇佑守护于她便已是霜雪中一瓮红碳,如何不能涌泉以报?如今斯人已去,我替她报于你,又有何不可?”

青年再没有力气站着,颓然坐回推椅,轻声道:“滴水之恩便可涌泉相报,血海深仇又当何以为报?”

本如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将手中三十六子菩提串戴在他手上,又从壮汉手里接过自己带来的灯盏,在前面替两人引路。

青年捻着那珠串,口中喃喃道:“苦、乐、舍,好、恶、平,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我手中这三十六种烦忧,是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

“生而死,死而生,生又赴死,死亦复生。世间万物无往无来,你手中的三十六种烦忧亦如是,只是你身在其中,终为其所困,自扰罢了。”本如说着又轻声笑起来,“先前七皇子问我如何消减杀业,我并未回他,毕竟他那条路与我不同,放不下手中屠刀,旧业不消又添新业,自然消减不了。”

他回过身子来。

此时月亮已经沉了下去,路上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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