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择言啊,他说他知道,他同意五公主把封签换掉的,就想看个热闹。”
弗罹了然:“那接下来这位仙君可要吃些苦头了。”
翠少道:“是啊,逄烟抱着箱子,拖着寿阳仙君就去了紫清殿,殿内正在议事,众仙家都在。逄烟在众目睽睽之下,求天帝陛下收回成命,千万不要让寿阳仙君做她嫂嫂。”
逄烟抿了口果酒润喉。
翠少心有余悸:“当时寿阳仙君的脸色真是比被雷劈了还要精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后来更是避去了绝孤岛隐居。”
逄烟吐了个果核:“他活该。”
翠少道:“可是拏云也被你坑的够呛,三界盛传他要娶妻,娶的是寿阳仙君。消息传到他那里以后他可是追杀了你好几个月,你吓得不敢回家就赖在我这儿白吃白喝,这事你都忘记了?”
逄烟半点没心虚:“他不过是小小的牺牲了一下,我还帮他推掉了这门糊涂亲事,他应该感谢我的。”
翠少对弗罹道:“所以说,你家殿下心眼小得很,你可别被她的外表骗了。”
弗罹的目光在逄烟身上勾过,道:“多谢族长告知。”
逄烟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笑道:“我如今脾气好多了,平白无故不会拿蕈英怎么样的。不过,她要是哪里得罪我,我们打起来,不小心把你家房子给拆了,也怪不得我哦。”
翠少用羽毛捂住脸,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嗡声道:“我争取让你们坐得远一点……”
天南星给逄烟安排的房间位置极好,抬头树影横斜,夜里可以看星星。太阳才下山没多久,天空的颜色像墨里掺了水,隐隐有星光闪烁其间,仿佛在剔透的蝴蝶翅膀上撒了一把碎光。逄烟坐在树屋的门口仰头望天,下颔线连成一条优美的弧度。她安静的时候与平日判若两人。
“殿下。”弗罹挨着她坐下,问道,“你是在生那位族长的气吗?”
逄烟随口应道:“谁会跟翠少一般见识。我是在想,反正我们待两天就回去了,要不要隐藏一下身份,省的麻烦。但既然蕈英也在,麻烦是少不了了。”
看她是在为羽族考虑,弗罹道:“殿下对羽族,很是宽容。”
逄烟道:“那都是看在翠少的份上。”
弗罹道:“羽族仰赖天界存活,原本就有他们的立场。殿下就不担心,有一日会与他们为敌?”
“我相信翠少,”逄烟转头看他,那些星光也好像跟着她,“不过,我也希望这份信任不会给我带来失望。”
她说的相信和一般人理解的不同,那并不代表她不会怀疑,而是说,在坏事成真之前,她随时做好准备,承担被背叛的后果。这样的机会她只会给一次,也并非人人都能得到,弥足珍贵。
弗罹吟叹:“我多希望,殿下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真是哪里都有你,”逄烟笑了一下,那一点捕捉不到的忧伤悄然淡去,无所谓地说道,“翠少和我们不一样,她和魔族交好,在他人眼中就是大逆不道,天地难容。如今她身为族长,就应该有所顾忌,从中取舍,这也是她的责任。若有一天,羽族和魔界翻脸,也不过是趋利避害罢了,人心自古如此。我们相识于微时,往来全凭本心,无关利益,从前这份情谊是真,那就足够。在她对我们刀剑相向之前,我不会对羽族下手。”
弗罹静静地听。
逄烟又哼道:“我只是生气,魔族凭什么低人一等,旁人连与我们接触都要慎之又慎。弱肉强食,天地法则,魔族为了生存,为该为之事,这些人在魔族活不下去的时候从不出手相帮,却在我们强大起来的时候开始啰嗦,好不可笑。恶念私欲人皆有之,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不敢直视自己的低劣,便来指责魔族,好像只要魔族死光了,他们就能苟活于世,做披着人皮的伥鬼。我偏要魔族活在谁都看得见的地方,永远碍他们的眼。”
她的满腔抱负,都和这天上的星子一样远。她心知肚明,却企图凭一己之力,让这个距离能够缩短一点。
她的一缕发丝被风吹散,朝着弗罹的方向飘荡。弗罹魔君将其拢在五指之间,像捉住了一个顽劣的把戏。他道:“有时,我会很嫉妒殿下。”
“……什么?”
弗罹:“殿下见了这些,还会想要改变。倘若换成是我,既然尽是不合心意的东西,将其毁灭才是最简单的办法。”
逄烟笑起来:“那还有什么意思?事物皆有两面,你将其中一面毁掉,另一面也会不复存在。道生一,一生二,如果始终只有一没有二,哪里来的世间万物?”
弗罹道:“殿下会这样想,是因为你除了强烈的厌憎,还有无法舍弃的情爱。你想要保全你的子民,还想要为他们谋得更多的利益。”
逄烟突然坏笑着凑近:“魔君这样说,是可以舍下我的意思咯?”
唯独这一样不能。
她离得太近,让他可以轻易地实现任何妄念。他低声笑道:“不要冤枉我。”
周围开着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挂着树屋的树冠耸起一片高大的阴影,绿叶之间的花朵正开得兴高采烈。弗罹随意选了一朵,点给她看:“不论是否有人赏玩,这朵花都会在今日盛开,在未来的某一刻枯萎。它没有分毫的美丽,是为了给予他人。于殿下而言,它也不过是繁花之中,最为普通,留不下丝毫痕迹的一朵。”
“但现在……”食指与拇指一合,花朵便脱离了枝叶,只剩下最后一段生命,它却一无所知,仍在芬芳。他将这朵花放在了逄烟掌中,道:“一朵花即将为你而亡。”
这世上的一切,都因为那朵花而对他有了意义。他不仅愿意将花送还,还会想要保全那棵树,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