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藏着海涵地负之才。
周身清朗,心思是沉到底的,带着无法和外人言说的心事,沉稳里带着凛冽。
而周身自带的礼貌让他有一种贵气,虽是有些生人勿近,但却没有一丝倨傲的神色。
“没有女朋友。”
像要说给某人听的自澄。
这直白有些唐突。
不过,他不是很在乎别人怎么想。
“我说楚楚,你男朋友找早了。不然,这么优秀的陈博士,也是可以考虑的,有机会发展发展。”
练达如季伟琛顺溜地接上了话茬。
说到一半,哈哈一笑,季伟琛想起什么。
“这儿没事了,你先回去吧。你的‘二十四孝’好男友刚和我来电话了,说今天是你生日,让我早点放你回去。”季伟琛笑着对她摆摆手。
“好。”姑娘低眉温顺一笑,走得干脆。
她怕她的心决堤。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抱住他,再也不肯离开。
对。
9月28日。
今天是她的生日。
陈挺的心一沉。
那年暑假。
在国外的时候,他选了几个礼物,其中一支刻着他俩名字缩写的黑桃木磁扣钢笔特意等到生日那天送给她。
一早,他就算过。
这是他们分别后,第4个未在一起过的生日。
“她男朋友几乎天天下班接她。”
季伟琛看着郁楚楚的背影,招呼陈挺去房间放行李,顺口解释了一句。
“还是晚了?”陈挺步子一滞。
思绪停止了转动,忘了要做什么,只觉得,有什么不见了,自己在无边际的黑暗里,下沉,下沉,抓不住任何东西。
惶恐,失落,四顾无人,无数次梦里的样子又出现了。
“陈博士?”
“哦,没事,走吧。”陈挺恢复神智,声音里却是听得出的疲惫。
房间里,陈挺打开随身携带的挎包,拿出几本书来。
刚才在小车上,杯盖未盖好,车子一启动,倒出不少水。
最上面一本书已经湿了封面。
“《荒原狼》,这书最近是不是很火,我办公室那姑娘,就是刚走那个,也很喜欢这本,走哪都带着。”
季伟琛想去翻那本湿了封面的书。
但想着这样仪表干净且连一点多余指甲也没有的人,也许有洁癖,举起的手,也就停了下来。
“还行。”陈挺抬头看他,眼里有了柔和的光。
“话说,我办公室那姑娘也是个可怜人,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季伟琛隐隐感觉到聊起那姑娘,陈博士好像温和了些,不太有距离感了,是一幅很愿意了解的样子。
陈挺望了望他,没有说话。
后来他和郁楚楚再也没见过。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他也是从虞凌霄那里听来的,心里的某个角落又暗了一轮。
“刚来我们公司时,她都不怎么讲话。现在好多了,来了个老乡,那男生特意从老家追来的,对她是真上心,翻遍周边大小城市,终于找到了她。在追她的过程中,倒是提前先把我拿下了,三天两头让我给他送情报。”
季伟琛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初次见面的教授聊一个他的同事,还说这么多,不过人家好像还很爱听。
“那男生是不是姓夏?”
陈挺脱口而出,说好后又稍觉失了分寸。
他每次只要一遇到她的事就会阵脚不稳。
可平日里,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奇了,陈博士怎么知道?”
季伟琛脑子里已经开始串联一幕幕爱情争夺戏码。
“季部长,能给我刚才那姑娘的联系方式么?”
陈挺问得直接。
“行。”
季伟琛也爽快地把郁楚楚的联系方式报给了陈挺。
一瞬间,季伟琛发现陈博士和他办公室那姑娘同姓。
也许是亲戚,怪不得能说出人家男朋友的姓。
可为什么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晚饭,我陪陈博士在附近吃点我们地方上的特色小吃。”
季伟琛没深入多想,换了个话题。
“谢谢,您忙去。我晚饭约了当地的朋友。”
“朋友明晚聚?”
“我明晚的火车。”
陈挺语气坚决,带着壁垒,拒人千里。
季伟琛只好作罢,想着,落个清闲,更好。
“那您先休息。”
季伟琛礼貌地挥了挥手,下楼。
出了酒店门,季伟琛摇了摇头。
文化人便是那一身羽扇纶巾,但是,却可以在谈笑间,让话题“樯橹灰飞烟灭”的优雅冷杀手。
这位博士就是。
季伟琛觉得。
房间里,陈挺望着窗外。
柏油路被车流碾压着,一条碧河绕着酒店。
不是说,去新疆了,去找她堂姐了。
怪不得他一直找不到。
怎么就在这里,还改名了?
什么联系方式都没在桑榆县留下。
她是铁了心要同他再无瓜葛。
他拿着烟,深吸一口。
火星在暗里亮足,又淡去,直至了无痕迹。
他连着拨了几个电话,开始有“嘟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