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了谢若玄的注意。
谢若玄记得,泔州位于六水交汇之地,水运发达,且当地并无藩王,是个兵家必争之地。虽然他希望大渊尽快亡国,但他却不想让那个忤逆他的叛贼得逞。
皇位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给使用厌胜之术的人。
原因无他,这是谢若玄唯一的底线。
秋后第一场雨来临,雨丝夹杂着落叶潇潇落下,带来一场凉意。谢若玄坐在窗边,手执毛笔,练习模仿谢子羲的字迹。
他不是谢子羲,如果一直使用自己的字迹,早晚会露馅。
不过自重生以来,谢若玄发现一件有趣的事——谢子羲曾偷偷模仿过他的字迹。
谢若玄在谢子羲的书架里翻出了许多他的手稿,谢子羲的也夹在其中,很明显,谢子羲模仿过他的字迹,并且练习了很多张。有的形神具备,甚至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差别。
谢若玄倒是没想到,居然有后世子孙崇敬他。
这也让他模仿谢子羲的字迹轻松许多。
裴梦全端着一碗甜汤走了过来,“皇上,这是太后给您的甜汤。”
谢若玄停笔,“太后?谢子羲的母……朕母后不是已经仙逝了?”
裴梦全顿了顿,说:“这是昌宁太后给您的。”
昌宁太后,乔姿蝉,熹平帝的续弦。平时乔姿蝉都待在后宫里,不轻易走动,所以存在感不强,谢若玄也就没注意到她。
眼下知道了,谢若玄连看都没看那碗甜汤,直接道:“拿去倒了。”
裴梦全低头,“是。”
谢若玄继续伏案练字。
虽然他的生母也出自乔家,但现在的乔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满门清吉的乔家了。
窗外暮雨潇潇,芭蕉风动,一片萧瑟之意。不多时,宣纸上多了一行铁画银钩的字——
黄粱一梦,故旧皆远。
……
城郊。
谢嘉行一袭丧服,立在谢嘉佑墓碑前,雨丝打湿他的衣襟,他却丝毫不在意,手里拿着一杯酒,倾倒在墓碑前,“王兄,那个位置我替你坐了,你一路走好。”
他声音很轻,消散在雨中,恍如错觉。
有小厮撑伞上前,“公子,雨大了,咱该回去了。”
谢嘉行笑着回道:“好。”
他在小厮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幕帘落下,马蹄声声,向城内驶去。忽然半道上,马车停下了,谢嘉行问道:“怎么了?”
小厮说:“前面有辆马车坏了,主家貌似是个年轻的女公子,正找人修马车呢。”
谢嘉行从马车上下来,他来到那女公子面前,问道:“女公子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
这个时候雨大了一些,乔茹雪正躲在伞下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旁边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她下意识扭头看去,就见谢嘉行站在那里,关切地问她。
她停了停,标准行了一礼,“我马车坏了,刚派家丁回去找人了,现在家丁还未回来。”
谢嘉行说:“原来如此,如果女公子不嫌弃,在下可送女公子回城。”
乔茹雪有些犹豫,眼下雨势甚大,而且快到城门落锁的时候了,如果不能及时回城,恐怕就要在城外过一夜。可是,她不认识谢嘉行,不能贸然答应。
谢嘉行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自我介绍道:“在下谢嘉行,家父是庆王。”
乔茹雪一愣,“你就是谢嘉行?”
谢嘉行说:“女公子认识我?”
乔茹雪说:“京城谁不知道谢公子受召进京,即将被封为储君。”
谢嘉行说:“原来如此。”
乔茹雪说:“我姓乔,名茹雪,在家中行四,谢公子喊我乔四就行。”
谢嘉行笑了笑,“好,乔四,我送你回城吧。”
乔茹雪说:“有劳谢公子了。”
谢嘉行摇摇头,“不客气。”
……
雨越下越大,雨幕中,隐约可见几名庆王府的家丁拆掉了路上的路障,将乔府的马车伪造成自然损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