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重复的昨天,明天是又一个今天。
日复一日,永远一成不变的生活,犹如时钟里保持沉默、规律前行的指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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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柔白的指尖抹开凝结的薄薄一层水雾,重新恢复清晰的镜面中,映出少女无表情的容颜。
脸颊缺乏血色,嘴唇也是同样,深蓝色的眼眸令人联想起极地的海水,是因为这张面孔就像冰川一样苍白而没有生气,会让人觉得她应该乖乖待在圣芒戈医院的重症病房里接受监护,而不是若无其事地到处行走。
“看起来不太好。”她轻声自言自语。
如果放在从前,面对这样的情形,艾蕾奥瑙拉半点都不会在意。但今天是个不同的日子。
她从盥洗台上拿起榛木魔杖,将杖尖指向自己,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很快,新雪般的肌肤浅浅浮起一层红晕,双唇也呈现出柔和的玫瑰色。镜中的少女方才还脸色素淡,此刻立即焕发出光彩,虽然依旧神色冰冷,但显然要娇艳得多了。
美容咒语在某种意义上是年轻女巫的必修课,学校里不会教授,但每个女孩或多或少都用过它,应对心仪男孩的约会,参加七年一度的毕业舞会,或者遮盖考试前一天通宵复习的疲惫,掩饰重病初愈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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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艾蕾奥瑙拉。”
黑发青年从报纸中抬起头向她打招呼,他嘴角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房间似乎都被这一笑点亮。“今天气色不错。”
她也点头回礼:“早安,雷克斯。”
两个瓷杯中是一模一样的早餐茶,但与同居人面前简单的谷物面包和橘子果酱不同,她的餐盘内容要丰盛得多,包括炒蛋、熏肉、香肠、炸马铃薯、烤番茄和煮蘑菇,洒上黑胡椒和粗盐粒,再搭配味道浓郁的芝士酱汁。
艾蕾奥瑙拉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味觉刺激的偏爱,在旁人看来恐怕难以接受。为了照顾雷克斯的口味,家养小精灵准备三餐时分别单独做他们各自的份,她的一律加以重料调理,他的则保持清淡原貌。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人将有几个月住在霍格沃茨,至少也要到圣诞节才会回到这座庄园,托利对在这段时间里不能继续为他们服务表现得非常伤心,使出浑身解数,把临行前的早餐做得尽善尽美。
用餐时他们习惯保持沉默,从不互相交谈。雷克斯拿起银质餐刀,在嵌着碎坚/果仁的面包切片上涂抹果酱,艾蕾奥瑙拉则切开表面泛着诱人油光的香肠,一小块一小块地送进口中。
等家养小精灵收走空荡荡的杯盘,少女和青年同时站起身来,走向门厅。两个收拾好的皮箱并排放在门口,正等待着他们。
“霍格沃茨有许多保护性的魔法,外来的人和物不能直接进入校舍。我会先带你幻影显形到学校正门前,米勒娃·麦格教授来接我们。”
“明白了。”雷克斯随意地点点头,他的目光最后在四周扫了一圈,“我没记错的话,是那位起草聘书的女副校长,对吧?”
“是的,一位令人尊敬的女巫。”艾蕾奥瑙拉用魔杖点了点他们的行李,皮箱便悄无声息地从原地消失了。她弯起左手臂,好让雷克斯能握住她的手肘。“抓紧我。这里离霍格沃茨有段路程,我想你是不会愿意在随从显形时出什么意外的。”
青年纤长的手指有力得惊人,与瓷器般精巧白皙的外表殊不相称,隔着天蓝色的长袍收拢起来,紧紧抓住了她。
少女闭上眼睛,在衣摆的飞旋中,周围的色彩迅速融化成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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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里,已经过了多年,这期间发生的种种,连她自己也从未预想到。麦格教授会在看到她时有那样的表情,艾蕾奥瑙拉半点都不觉得意外。事实上,她上学时的好几位教授,至今都仍在霍格沃茨工作。麦格教授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感到惊讶的。
然而连邓布利多也会露出惊容,这件事可实在太过出乎预料。
少女赶紧垂下头。阿不思·邓布利多是当今最强大的巫师,他是否已经看穿了一切?倒不至于因此担忧失去工作的可能,霍格沃茨素来是一所充满包容性的学校,况且她也并不是非得要这份教职不可,只是单纯地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所幸,老校长并没有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他仅仅感叹了一声魔法的奇妙,就亲切地招呼他们坐下。
艾蕾奥瑙拉悄悄松了口气。邓布利多是一无所觉也好,是察觉到了却顾虑她的心情也好,至少这件事看来可以就此揭过。
蜂蜜公爵的甜汽水光听描述就相当符合她的喜好,实际品尝起来也没有让她失望。雷克斯会对这种饮料敬谢不敏,一点都不奇怪。艾蕾奥瑙拉知道,他不单是在交谈时习惯于直奔主题,还偏向简洁的风格,不欣赏繁丽的装饰,在乎食物能否提供足够的能量,多于口味是否纯正鲜香,或者在品尝时能得到多少乐趣。
她把嘴唇从杯缘移开,用眼角瞟了一下同伴——雷克斯在填塞得软绵绵的扶手椅里依旧坐得优雅,颈背的线条笔直挺拔,像某种难以摧折的隽秀树木。当她试图收回视线,一种感觉蓦地侵袭了她的头脑,似乎他正在调动精神对抗着什么……
……某种虚无的东西。她沉默地移开目光。
这间办公室有一种奇妙的气氛,来自于所有那些随意摆列的银器、在空中形成奇妙形状的烟雾和埋头栖息的凤凰,一切都洋溢着浓厚的神秘感,却不会令人感到恐惧。邓布利多浅蓝色的眼睛富于穿透性,但温和而慈祥,他把十指指尖对接在一起,打量着坐在桌子对前的少女和青年,那视线既是一位巫师在平等地看另一位巫师,也是饱经风霜的长辈在看年轻的后辈。
在这样的注视中,艾蕾奥瑙拉终于有了切身的,“回到了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