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夜凉如水,却是一个旧友相聚的好时候。
今夜的云来海鲜楼,无论如何盛情邀请,无论金钱地位如何高,都没办法请到这位声名在外的云老板。
只留一位莫祁公子在外奔走待客。
原来这位云老板早在夷则厢房内享用美食,比起美食,更重要的是这位许久不见的旧友——谢鑫燃。
此时,火锅在桌上咕咚着,而桌边的一群人,像是认识的言散与谢鑫燃在瞎扯,不认识的贺兰温言与白寻青,在听认识的在瞎扯。
现下的松快,只是因为大家都十分清楚,后边要谈的事有多重要。
云书月作为东道主,帮着其他几人布菜,除了容景煦,她还不怎么帮人布过菜,他们可谓特例。
谢鑫燃与言散这个闷葫芦显然谈不了太久,与贺兰温言却是不熟加上男女有别,不过礼貌问候而已,倒是与第一次见的白寻青相谈甚欢。
至于这聊天的话头,自然就落在了二人都相识的云书月和言散身上。
而说的,正是细柳庄雨夜暗杀那事。
白寻青笑道:“从前只知云老板手艺不错,生意头脑非常人所及,倒是没想到身手也不错,居然能在言散重伤后还能击杀对方。”
不等谢鑫燃反应,云书月径直反驳:“喂喂喂,别造谣,他可是被雷劈死的。”
谢鑫燃若有所思道:“云老板,我又不瞎,这王肆身上可没有一点焦黑痕迹,如何能是被雷劈死的?”
说完,他又从衣襟处掏出一封信,递给了云书月,“说起来,江老板托我转交与你。”
云书月瞥了一眼谢鑫燃手上的信,没有去接,而是朝言散扬了扬下巴,示意让他接过。
言散愕然问道:“你不看看江桐写了什么给你吗?”
云书月放下手中汤勺,一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用看我都能猜到,十成十是催稿通知,不信你打开看看。”
既然已经得到云书月的同意,言散自是将信打开验证一番。
果不其然,一张信纸只写了大大的四个字——“赶紧交稿”。
云书月耸了耸肩,也不知是在嘲讽言散,还是在嘲讽自己,“我就知道!”
谢鑫燃显然是憋不住笑意了,扑哧一下笑了出声,“云老板,大丈夫该是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江老板,该按时交稿才是。”
听了这话,云书月想起自己被方大人刁难的场景,反而更生气了。
她不禁嫌弃道:“还说,那时初到庐城,我寻了空帮你送信给方大人。没想到没得了开店的方便,还每每被他刁难,你让我如何有空写稿!”
谢鑫燃讪笑道:“我与方大人旧时同在刑部,大抵是被我连累了贬到徽州,还在生气吧。”
云书月讥笑道:“还说我们女子小肚鸡肠,你们男子肚量也没大到哪里去!也不知他有没有牵扯其中?”
贺兰温言原本一直在默默当壁花陪衬,听到了云书月的话,猛然抬头。
她断言道:“应该不会,方大人虽被贬黜,也不喜与商贾打交道,但不至于为了一时欢愉毁了自己的仕途。”
谢鑫燃原本听了云书月的话涨红的脸,因为贺兰温言的话再次平静下来。
他朝贺兰温言保证道:“在下虽是没有切身体会,但看了证词同样觉得触目惊心,一应证据直达天听,定会换尔等公道!”
贺兰温言站起身来,朝谢鑫燃行了一个万福礼。
“妾身曾在云老板口中听闻过谢大人的为人,虽是不知最后结果如何,但妾身代表众姐妹谢过大人公义。”
天色渐晚,而有些话却是要在天晚说才是正正好。
酒足饭饱的几人移步茶厅,开始了今夜碰面的真正目的。
——
四月出头的天气,不冷不热,屋外清风徐来,正好适合赏月品茶。
只是今日不是十五,只有漫天的繁星与一轮弦月可供赏玩。
但在即将开始的谈话面前,即便是再好的景致,也勾不起众人欣赏的雅兴。
与四周飘散着的普洱茶醇香相比,现下气氛显然没有了在厢房时是松快,四下静谧,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云书月不是个能接受冷场的人,既然别人不先说,那就由她开开这个头。
“贺兰夫人,那夜你想与我说的事,今夜人齐,可以说了。”
贺兰温言点头,“妾身贺兰氏,呆在这宅院中已经二十多年。最早的主家压下不提,今夜说的是云老板之前的主家,姓秦。”
白寻青结合最早从云书月那处的来的消息,低头沉思许久,继续问道:“云老板猜测是商贾,秦姓虽不算大姓,但也不少,贺兰夫人可还有其他?”
贺兰温言回答道:“他出入宅院从来都是戴着面具,其他贵客都唤他一声‘秦先生’。听声音估摸着是个中年人,生意遍布全国,应当不是个寻常商贾。”
云书月点头确如贺兰温言的话,补充了自己猜测的几点。
“从细柳庄那事不难看出,这位秦先生势力之大,为了能弄死我,连一个大宅子都豁出去了,可是相当的不差钱啊!小小商贾可做不到这个份上,还有刘川谷放在丰城那二人。”
言散也接着云书月的话,补充了对杀手和王肆的猜测。
“那群杀手牙内皆藏有毒囊,手法应付显然就是专业出身。王肆其人,竟不在天机门记录之内,但其剑术更胜万剑门一些内门弟子。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个不太好的猜测。”
言散说话说了一半,惹得几人目光齐齐聚集与他身上。
云书月最讨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