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公,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陛下还要不要我这个舅公啊。”史恭道。
“孙儿不敢!”刘病已急忙道。
“有何不敢?陛下不是已经两日不吃不喝,就连霍大将军都见不到你吗?”史恭佯装生气道。
“舅公我……”刘病已被噎住,不知如何应对。
“皇后英年早逝,天下无不感伤涕零,舅公也为失去这样一个好孙媳而悲痛,可是陛下你不是普通人家的丈夫,你还有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难道你要弃他们于不顾吗?”史恭道。
“可是平君她不该死的,如果我多关心她一点,她是不会死的……”刘病已自责道。
“人各有命,孩子,这怪不得你,”史恭拉着刘病已的手劝道:“平君那孩子生性善良,又不善言谈,心里的事太重了。”
“是我对不起她,如果当初她没有嫁给我也不会承受那么委屈了。”刘病已哀切道。
“说起来这都是舅公的错,是舅公对不起平君,也对不起你啊。”史恭叹道。
“不,舅公,是孙儿的错,是孙儿愧对平君的恩情,孙儿理应受到惩罚。”刘病已泣道。
“平君泉下有知,能看到陛下为她如此也该瞑目了。”史恭劝道。
“可是舅公,孙儿最不想对不起的就是平君,孙儿宁愿自己死……”
“住口!”史恭听皇上口出禁忌厉声打断道:“你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舅公我……”刘病已被舅公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
史恭看着发愣的刘病已大声道:“许平君她英年早逝纵然令人扼腕叹息,可是她从一个暴室啬夫之女荣升皇后之尊,此生亦不算虚度,而陛下乃刘氏子孙,大汉皇帝,岂能像寻常之人轻言生死?你这样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卫太子吗?”
“大汉自高祖皇帝立国百余年,无一不将大汉基业置于首位,纵有千般委屈、万般无奈也不会轻易放弃天下,你岂能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就数日不朝,竟然还敢将自己困在这椒房殿不吃不喝?你以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吗?那是整个大汉的!”史恭怒急,顾不得君臣之礼了。
“舅公,孙儿知错了!”刘病已立刻跪在地上叩头道。
“既然知错,那现在就回去更换朝服,立刻上朝!”史恭大声道。
“现在?”刘病已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
“大臣们都在承明殿等着呢,现在不去何时去?”史恭道。
“孙儿这就去!”刘病已立刻起身向外走。
郭春安还跪在当地看着自家主子一路小跑着出了椒房殿,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还不快跟上!”史恭拿拐杖敲了一下郭春安的脑袋。
“陛下,等等我!”回过神来的郭春安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史恭回身,环视着素白的椒房殿,许久,闭上眼睛默默道:“希望你不要怨我。”
霍府内,霍夫人显正在跟丈夫商议送霍成君入宫一事,霍光认为此事不妥:“先皇后刚刚故去,尚处于国丧之中,君儿怎能现在入宫呢?”
显夫人道:“当年老爷说陛下跟皇后鹣鲽情深,君儿入宫会受委屈,可是后来我们都知道陛下对咱们君儿才是情深意切,若不是老爷拦着,君儿早就是皇后了,哪里用等到今日?”
“先皇后虽出身寒微,但是为后的这一两年,勤俭至极,对皇太后恭恭敬敬,整个后宫无不称赞皇后贤德,陛下没有理由废后。”霍光道。
“哼!似她这等草芥之人,哪里受得住皇家的荣华富贵?说她勤俭,我看不过是小家子气罢了!”显夫人眼中满是轻蔑。
“住口!再怎么说她都是陛下以金印金册敕封的大汉皇后,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霍光怒道。
显夫人见老爷发怒,急忙敛了神色,软语道:“老爷,您莫要动怒,我不说就是了。只是现如今后宫无主,陛下对咱们君儿也是一往情深,那君儿入宫之事,您看是否跟陛下商议商议?”
“此事容后再议吧。”霍光摆手道。
“容后就容后,反正君儿这皇后的位子是坐定了,哼哼!”这次被丈夫回怼显夫人倒没有生气,反而胸有成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