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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幻(1 / 2)

卯时初刻。

因今日乃大朝会,百官均早早起身,此刻都排在宫门口,验了身份牌,一个个鱼贯而入。

本来安定有序的队伍,忽然一阵骚乱。

却见赵璃风尘仆仆,高坐马上,不停扬鞭,竟骑着马越过排队一众官员,要直直闯入宫门。

守门侍卫想要阻拦,却听赵璃高举着一份奏折扬声喊道:“本相有军国大事,需急报陛下!”

侍卫们眼睁睁看着赵璃扬长而去。

旁观的官员再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过盏茶功夫,不等全部官员都进到金銮殿上,就有太监来请了李延年、季元正和刑部尚书尚旻三法司的长官,长公主驸马、长乐侯严渊并兴平侯冉庆、户部侍郎缪博超等人去了偏殿单独面圣。

留下的官员更加云里雾里,不知赵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有刻意上妆也遮挡不住眼下青黑的申屠承佑,死死闭紧嘴,一言不发。

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晋王申屠悯担忧地望他一眼,低声问道:“十五弟这是病了?你还年幼,若病了就告假。”

申屠承佑实在扯不出笑容,只摇摇头。

申屠悯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凑近了点,问道:“莫非十五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申屠承佑还当时是他露了形迹,吓得连连摇头,不停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申屠悯疑惑地看看他,不放心地道:“若是你身子实在不舒服,切勿强撑。”

头一回发现晋王竟这般温柔体贴,却明知他死期将至的申屠承佑:……

“可笑至此!赵璃你狗急跳墙,也不能这般胡乱攀咬。”也不知赵璃说了什么,竟把季元正气得破口大骂,声音之大,以至于候在大殿里的群臣都听见了。

“攀咬?攀咬什么?攀咬谁?”众人都在心里疯狂追问,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声音大了,压过隔壁去。

只听赵璃不紧不慢地道:“难得左都御史也有急得跳脚的一天。怎么?被本相踩到痛脚,抓到证据,再也狡辩不过去了?”

“无耻!”季元正怒斥,“臣请陛下宣召犬子与燕园管事并谢家姐妹等人,当堂对峙。犬子与赵旭等人素无来往,绝不可能是那幕后指使之人。”

哗!百官再也控制不住,情不自禁发出声音。

赵璃好胆魄,竟把脏水泼到了最是严肃规整、不苟言笑,治家到严苛程度的季公身上!

这、这难道不荒谬吗?

就在群臣都疑惑不解时,却听有人低声道:“这才正常呢!季公子也是人,又不是圣人或者神仙,怎么会没有七情六欲?从前听说季公子如此这般,保不齐都是谣传。再说物极必反,他一直被季公这样管着,说不定就——?”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斯文败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等事,没人比这满朝文武更精通了。

于是这样一瓢毫无根由、骇人听闻的脏水竟然也神奇地在大臣们心里泼成了!

偏殿内,赵璃停了停,似乎刻意给了大殿里群臣消化的时间,这才又阴阳怪气地道:“谁不知道燕园总管和谢家姐妹等人都关在刑部大牢,每日由季公亲审。都审了这十来天了,还有什么口供,是季公您拿不到的?”

“你!”赵璃胡搅蛮缠,季元正却百口莫辩。

龙案后的申屠景一张脸沉得能拧出水。

赵璃却还不肯罢休,又道:“我儿不仅是被挑唆的,还是给旁人做了替罪羊。他们故意挑在举子宴上把这事情挑破,就是为了蒙蔽圣听,让陛下一怒之下迁怒微臣,最好是能把微臣一并夺官去职,关入大理寺狱,由他们搓磨陷害,甚至直接来个畏罪自杀最好。”

这这这,赵璃这是何意?

赵璃的话说出口,满朝文武都呆住了。

一个个心里咚咚打鼓,不知自己是否赵璃口中的“他们”?

“赵相何出此言?”申屠景终于开口。

“扑通!”赵璃跪下,声情并茂地道,“陛下,季元正枉为三朝元老,实乃大业第一恶贼。季元正包藏祸心,暗中拥护晋王申屠悯,意图谋朝篡位。”

赵璃也不管他这话有多吓人,不等季元正辩驳,立刻又道:“他与晋王心腹看中燕园荒僻无人,又是皇家重地,闲人免进,最适合密谋,便定在那里密议大事。可是却碰上我儿赵旭心血来潮跑去燕园游玩。两下里撞见。可怜我儿不懂事,还当这季老贼与他是同道中人,都是来欣赏园中景色的,主动上前寒暄。这下子却惹下了大祸,从此埋下祸根。”

赵璃声泪俱下道:“只因他二人虽知旭儿不曾听得只言片语,却仍唯恐机密泄露。这才故意安排季公子勾引旭儿,在燕园行那等抄家灭族的糊涂事。就是为了借陛下之手灭旭儿的口,顺带致老臣这些他们造反路上的绊脚石于死地啊!”

赵璃所言每一个字都落进了大殿里百官耳中。

百官面面相觑,纷纷疑惑他们是不是没有睡醒,尚在梦中?

只有晋王申屠悯身形踉跄,几乎站立不住,嗷的一声叫出来,不等传报,跌跌撞撞就要奔进偏殿。

“陛下,陛下,本王冤枉啊!本王自打就藩,从不曾回过京城,更不曾派过什么心腹归京!”申屠悯奔到偏殿门口,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长/枪拦住。

申屠悯急得连声高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赵璃狗急跳墙,诬陷忠良,求陛下明鉴!”

“臣没有,臣万万不敢!”赵璃跟着嚎叫,似乎在比谁的嗓门大。

偏殿内传出申屠景厉声呵斥:“都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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