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一道人影长身玉立。 慕韶光伸出一只手,雨滴打在他的掌心中,溅起透明的花。 “虽然没有听清你们的话,但看来我们确实是旧识。抱歉,我没认出来你。” 慕韶光拿起倚在墙角的一把伞,递给解君心,说道:“外面的雨很大,慢走。” 解君心沉默地望着慕韶光的脸。 他的伤一直没有好……魂力很弱,随时有可能会消散…… 慕韶光将伞递过来,他伸出手去。 些记忆并非彻底从他脑海中消失了,只是因为伤势暂时封存…… 解君心的手没有接伞,而是一把抓住了慕韶光的手腕。 慕韶光抬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身畔夜深雨急,寒气如许,如同涌波起浪。 解君心慢慢地松开了手,转而接过伞,低声道:“多谢。” 他走入了雨幕中。 * 慕韶光仍是站在檐下,看着解君心的背影,却见那个在他看来冰冷沉稳的男子像是恍惚了,手里拿着伞走进大雨中,却一任风雨侵身。 一直走了好一会,解君心才撑起伞来,消失在了黑夜中。 慕韶光只觉得心跳微乱,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肩膀被一只手揽住,是步榭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韶光。”步榭抬手,以灵息为他轻轻挡去前方的寒气,柔声说,“咱们也回吧。” 两人已在镇上订好了一处客栈,选的是一间颇为宽敞的上房,步榭进门之后,便将窗前的帘子和帐幔都放下来了,又让小二上了壶热奶。 风雨声一下子遥远起来,寒冷被热气腾腾的奶香所取代,昏黄的火苗在桌上散发出重重的光晕,使得这片狭小的空间一下显得分外温馨。 慕韶光道:“师兄,我——” 步榭道:“你的外袍湿了,捂在身上不舒服,先脱下来。” 慕韶光没奈何,也只好听他的话,他这件外衣的结扣有些复杂,又湿漉漉的,很不好解,慕韶光扯了两下,脑海中忽然闪过谁伸手到他襟前,将他的衣服一把撕落的画面。 慕韶光的手指一颤,步榭干燥而温暖的手已经伸过来,将他的手包在掌心中,握了一握,然后耐心地解去慕韶光的衣裳,二下五除二就把衣带妥妥帖帖地解开了,为慕韶光脱了外衣,挂在一边。 步榭是不会撕人家衣服的。 慕韶光隐约间好像还有点失望,步榭放好衣服,转身看了他一眼,问道:“在想什么?” 慕韶光道:“没什么……师兄,你真操心,好像我娘啊。” 步榭道:“胡说。” 下一刻,慕韶光就被他抱了起来,一转身压在了床上。 步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低声道:“我可不想当你娘。” 慕韶光看着他的神情,本能地有些怕:“我就是说说……” 步榭已经用力吻 住了他。 慕韶光的眼睛微微睁大,被压制在柔软的被褥间,望着自己身上那人的脸。 这片空间仿佛在隐约地晃动着,让人有种眩晕的感觉。 他们的距离如此亲密,身体相贴在一处,连彼此的体温和心跳都感知的一清二楚,慕韶光却觉得又那么遥远,仿佛千山万水都在阻隔。 雨声隐隐约约,床幔上的流苏在风里晃动,被烛火映出起伏的影,旖旎之间,步榭的眼中却一派黯然。 两人狂热地亲吻着,但谁都没有闭上眼睛,慕韶光心中的感觉十分难言,像是愧疚,又像是伤情,还隐隐带着些兴味索然的寡淡,让他在步榭的亲吻下透不过气来。 当步榭的手指碰到他的肌肤时,慕韶光颤了颤。 他听见步榭低声在自己耳畔问道:“韶光,你知道我是谁吗?” 慕韶光道:“是……师兄。” 步榭摸了摸他的脸:“为什么知道是师兄还会怕呢?” 他的话里没什么责怪的意思,更加像是一种茫然。 慕韶光道:“我不是怕,师兄,我就是……就是不太想。不是因为你。” 步榭抱了他一会:“好,我知道。没事的。” 他捧起慕韶光的脸颊,板正了,在眉心上落下一吻,然后坐起身来。 慕韶光躺了一会,也跟着坐了起来。 他低声说:“师兄,其实在害怕的是你吧。这段日子,我看你总是患得患失,见了今天的那个人,反应更是有异。你怕什么?你怕我变心了,还是怕我离开你?我……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步榭一怔,很快地说道:“没有。” 他握住慕韶光的手:“咱们曾经分开过一阵,这中间确实发生过很多事,但是都不怪你。我其实应该早告诉你的,好过让你自己胡思乱想,只是因为我的一点私心……” 步榭苦笑了一下,略去不提:“我之前就说过,见过今天那个人,我就都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现在我跟你说。” “不过你要答应我,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不要着急,不然会头疼的,好吗?” 慕韶光点了点头。 步榭便道:“现在是大荒纪年二千零二十一年了。” 慕韶光猛地抬头,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