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紧张,可被这些琉璃珠明煜煜的彩光一晃眼,顿时有些腿软。
前世,献艺会很快就中断了,并且紧接着,今日不在峣峣阙内的扶光就跟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似的,率领“机筹处”的人封锁了峣峣阙。
所以,她和夏琬琰很可能只来得及比试一轮,甚至是半轮。
但是,如果白檀能不动声色地救下须弥公主,而公主又想隐下这次遭遇的话。
比三朝也许会继续下去!
看着雾杳被蒙上眼,许明姌一个前世知晓自己再也不能跳舞后都没哭过的人,红了眼眶。
她一想到,自己爱如珍宝的小姑娘可能从此一辈子都要活为别人的笑谈,就疼得心尖打颤。
她长长吸了一口气,半晌,才挤出点声音,哄声道:“别怕,杳杳,一会儿就把眼睛放在手头的东西上,别往人群里看。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就认输。”
比三朝不允许中途放弃。
若要认输,只能一轮轮投降。
雾杳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冁然一笑,故作轻松道:“没事,姐姐,我不怕。”
琢磨台外圈是空地,本来可以置放座椅给各位身份尊贵的看客们,但骆华岑临时抽调不到人,许明姌等人身边的丫鬟又稀稀拉拉的不顶用,她总不能叫柔弱的贵女们力拔山河地来回数十趟抗起那些个死沉死沉的实木椅子,只能当没这一回事了。
“平时装聋作哑,没想到还挺会哭闹扮可怜。”上台前,夏琬琰飞速在雾杳耳边蝇语了几句,“你逃不过的。别以为今天你让我出了丑,还能全须全尾地抽身。”
尽管“闲课”不算在比试范围内,但峣峣阙学课众多,总有斗者不擅长的,每届比三朝都会出现令人喷饭的精彩言行。这也是看点之一。
雾杳自觉她作为十七岁的大姑娘,早非昔日吴下阿蒙,只轻轻还了夏琬琰两个字道:“幼稚。”
夏琬琰呼吸骤急。
伴随着她恨得银牙咬碎的声音,二人被从空地正式带上了琢磨台。
只是,雾杳脚跟还没站稳,台下仿佛一阵说下就下的雷雨般,噼里啪啦地炸开了议论声。
怎么了?!她忍了又忍,才没将眼皮上的黑色厚布扯下。
京中的这些钟鸣鼎食之家向来自矜身份,表面功夫做得是极足的。纵使是比三朝这般看热闹的场合,也肃靖严整得跟守灵似的,满堂只听得萧萧风声。
怎么会闹嚷嚷起来?
难道……
雾杳的小心肝猛地跳了一跳。
她第一反应就是扶光带着“机筹处”的“玄使”们来了。
“雾姑娘,请吧。”抱素斋的一名女学生提醒道。
嗯?应该不是扶光?比斗流程并未被打断。雾杳按捺着不安与好奇,一次次伸手入琉璃箱,与夏琬琰轮番抓阄。
“哒。”“哒。”“哒。”
琉璃珠被依次放入刻了序号、分了小格的长盘中,令身陷黑暗的雾杳感觉无比度日如年。
“第一轮,比画。”
眼前桎梏一松,重见光明的同时,琢磨台里的人语声简直要将附近的房顶都掀翻了。
雾杳东望西望,连机筹处工作服“九曜七星袍”的袍角都没见着一块,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得知了要比画画这一噩耗。
书画是她学得第二糟糕的学课!!
雾杳毛骨悚然,将注意力拉回琢磨台上。
却见到了令她更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上百双眼睛正瞪得如灯笼般齐刷刷地盯着她!
雾杳吓得差点没叫出声,于是又开始东瞟西瞥。
转头向自己身后看。
向自己左边看。
向自己右边看。
确认了人们是在看自己后。
雾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低声问身边帮她解眼罩的同窗,骆绮岫,“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你……真是全然不知么?”
骆绮岫是骆华岑的外甥女。
她不肯错过任何蛛丝马迹般地审视着雾杳的神情,用问句回应了问句。
雾杳愈发一头雾水,“知道什么?”
骆绮岫一噎,又问:“你平日是不是从不参加宴会,也不怎么在人前露面?”
“对啊!”雾杳小鸡啄米地点头,“我爹嫌我丢人,不许我乱跑。”她一张口就是对着外人埋怨亲爹的大逆不道之语,并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视峣峣阙女学生恪守的“孝”之一字于无物。
“难怪,”骆绮岫眼中怅然,连连叹道,“难怪你字写得那么丑,画也作得那么丑。”
感情这姑娘是不辨妍媸的啊!
众人哗然,单纯只是因为雾杳生得太好。
她的美已经脱离了凡俗。
若说这世上还能有谁的容貌,可以与英国公世子扶光一较高下,那必定是雾杳无疑。
十三岁的雾杳小小一只,先前被裹在人堆中,尚还不显。
上了空阔的琢磨台后,立即毫无保留地撞入了人们的视线中。
三缄国师那段“动摇清净菩提心,如红尘业障般的存在”的批语,同样适用于雾杳。
极北之地暾红磅礴的海日,万仞山巅亘古不化的雪,浮屠宝塔下聆听佛音的莲……如果这三千凡尘的奇景丽色亦有神智,在眼前少女轻轻一抬眸时,也将自惭形秽地不愿与之作比。
雾杳之美,无一处不美,夺造化之工,穷今昔之所能有。
而且,她还美得令人生不出半分嫉妒。
如果抱素斋的贵女们投胎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