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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莫名其妙。他走进门，对接待处的接待员轻声说：“我找埃德蒙·所罗门先生。”
接待员立刻用套着白手套的手向某个方向一托。林夜顺着他的手臂看到不远处的埃德蒙，走过去，忐忑地坐在他对面。
“穿成这样就能入场。”埃德蒙扫视了一眼他的着装。“不愧是你的特权。”
林夜纤浓的眉轻轻蹙起。“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埃德蒙将菜单推到他面前。“想吃点什么？我付账。”
如果不是埃德蒙请客，林夜一辈子也不会来Dragonfly。他早就对这家远近闻名的顶级日料餐厅有所耳闻。菜单上的数字对他来说简直触目惊心。
林夜翻看了一会，摇摇头，向侍立在附近的服务员道：“请原谅，你们这有沙拉吗？”
“当然。”服务生走上前将菜单翻到沙拉那一页。“我们有本店特色的鱼生沙拉，包括三文鱼、金枪鱼、鲷鱼与墨鱼。还有鳗鱼沙拉，鱼籽沙拉，海鲜沙拉。”
“Well, well, well。”埃德蒙随口道。“看来木兰正在节食减肥。”
“如果这也算节食，那我已经节食了十三年。”林夜指着其中一张图片。“三文鱼沙拉，谢谢。”
“当然。需要饮品吗？”
“白水，谢谢。”
服务员很快端来一杯白水，林夜拿起水杯啜饮一口，趁着埃德蒙点单的空隙，思绪飞散开来。
夜莺剧团就要散了。
淡淡的惆怅萦绕在林夜心头，他不禁看向窗外。
2050年的纽约市中，摩天大厦们的玻璃墙围满了LED彩屏，在夜幕下炫彩缤纷。没有什么墙面能逃过一劫——即使它有幸逃离了广告商的围剿，也会迅速沦为街头涂鸦的领地。
色彩，音符，震动，杂乱无章，充满整个世界。世界沦为了视听音像的梦境。
当经济不景气，看不到希望时，人们便会沉潜在网络音像组成的“母体”梦境里，溺于直截了当的快餐视听享受不可自拔。
而慢节奏的，位置固定的，相比于当代娱乐方式连价格也不占优的传统舞台剧，就只能吸引来一些附庸风雅的闻风客，或是崇古讽今的酸腐家。
夜莺剧团已有五十多年的历史。鼎盛时期有百来个人，称得上中等规模，甚至有能力出演大型剧目。随着百老汇逐渐没落，观众越来越少，夜莺剧团的人数也渐渐下降到如今的四十来个人。连《花木兰》这样的剧团特色剧目，都要砍去不少支线角色和场景，一人当两人用才能勉强完成。从最初的一周两场就能赚取利润，到如今的一周五场才能勉力生存。
剧团成员们眼观鼻鼻观心，嘴上不说，心里心知肚明——快干不下去了。
“所以。”埃德蒙合上菜单，交到服务生手上。“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的来历。”
“但让我们先放下那些无聊的事情。此时此刻，我只是想跟你聊聊——以一名粉丝的身份。”
“你想知道什么？”林夜湛蓝色的眼睛看向他。
“第一个问题。”埃德蒙双手交叉，肘部撑到桌子上，身体前倾。“您究竟是什么性别？”
埃德蒙等来了一阵沉默。
他摆手道：“我的错，如果你不愿意回答的话……”
“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林夜开口道。“只是一般没什么人关心，大家默认我是男人。”
“所以，你是吗？”埃德蒙深蓝的眼瞳中充斥着好奇。
“是，也不完全是。”林夜深吸一口气。“我是间性人，出生时就是雌雄同体。简单来说，就是我什么都有。”
“稀少，但的确存在。所以社会不了解，LGBT也不怎么把我们算进来。”
“原来如此。”埃德蒙也坐直了。“介意我继续问下去吗？”
林夜羽翼似的睫毛轻轻颤两下：“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你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觉得难受吗？”
“曾经会。但后来我发现，大部分人并不在意你什么样。”
埃德蒙点点头，抛出了下一个问题——只见他指着窗外摩天楼外墙一副海报上的女人道：
“你认识她吗？”
林夜点头。
没有人不认识她。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玛利亚·德尼罗。
"The" Maria De Niro。
玛利亚在2031年横空出世，连续五年评获“全球最受欢迎女演员”。在短短九年的演艺生涯中，共主演过16部电影，总票房达130亿美元，部均票房达到可怖的8亿美元。同时，她演技超卓，斩获两座奥斯卡影后和一座最佳女配角奖。
然而，被上帝如此宠爱的天纵之才，却在事业与美貌巅峰的三十岁时，被疯狂粉丝勒死在家中，溘然长逝，更添了一分传奇性。
玛利亚带来的巨额商业效应为经济大萧条后的美国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成了2030年代最具代表性的icon级人物。虽然她已去世十年，至今仍是美国乃至全世界人们心中日不落的女神。街头小巷流传着她似是而非的情史，八卦刊物在深扒她的秘事丑闻，人们仍对她的私生活津津乐道。
此时此刻，图中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却超然绝世，芳华绝代，高悬危厦，俯瞰人间，如王座女皇般凛然不可侵犯——
碾压众生的美貌。
林夜拖着腮，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如果我说，你拥有超过她的潜力呢？”
听到埃德蒙的话，林夜放下手，惊愕地看着他。
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