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守住城门啊!”那将军怒声大喊,聚过来的营军越来越多。摇绞盘的义士,转眼之间,又被射杀了二三人。 “挡住那辆马车!” 吃痛奔走的拉车马,在撞翻几个营军后,终于被堵得停了下来。一个营军步尉,狂怒地抬刀劈了好几次,将马首劈断在地。 “快,快杀……杀车里的人!”激动之下,那将军的脸庞,已经变得扭曲无比。 有营军要掀开车帘,被在后的陈景几人,怒吼着劈翻在地。邢小九仗着轻功,踏在车顶上稍顿,又朝着那将军杀了过去。 陈景侧过目光,在身边几人的保护下,眯起眼睛,扫过厮杀的人群。如他所料,急功近利之下,那位将军已经顾不得自身安危,带刀跑下了城楼。 陈景抬起手弩,眼色冷静无比,扣下机关。 一支小弩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重重射在那位将军的后背上。 “呃——” 那将军愤怒回头,扫了眼陈景,惊喊着身边的营军。邢小九怒而抬刀,朝着将军头顶劈下。 只避过一截身子,那将军的整条右臂,被邢小九整根剁了下来。 “救我……” 七八个营军跑来,架着短盾,护在那将军身前。 “小九,回来!”陈景皱住眉头。又中了毒箭,又被砍了一臂,估摸着神仙难救了。 “围……围杀那辆马车啊!”被砍断一臂的将军,怒声吼了一句,闭着眼睛昏了过去。 命令之下,四周围的营军,疯狂地扑向马车。 “天下可以没有李童,但不能没有大先生——” 又有数个义士,倒在了城门之下。还没死绝的,爬了几步,以身骨抵在铁门的缝隙前。 哐。 摇绞盘的人倒下,城门紧闭之处,数具尸体被夹得粉身碎骨。 “快摇绞盘!” 邢小九和另一个更夫,分站两边,手里的长刀,杀得虎虎生威。 射光弩矢的陈景,索性拾了短盾,护着最后摇绞盘的几人,挡下射来的箭矢。 “东城门的长街……有营军来了!” 一个受伤的义士,跑出藏匿的地方,在后惊声大喊。几个营军疯狂涌去,将他剁成了乱泥。 大先生的马车,已经被人撞翻,里头的大先生,声音嘶哑发沉。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陈景痛苦垂头。 …… 晚风之中,通往西城门的长街,夏崇孤独地立着,十指连心之痛,让他将两柄长刀,死死用布条绑在手上。 先是二三骑赶回的营军,冲到了长街上。最先的一骑,骑在马上的一个骑马尉,已经狞笑着扬起了刀,想仗着马力,将挡路的夏崇斩成两截。 轰! 夏崇避过身子,跳起一刀,将马首劈断在地。那骑马尉惊得要往回跑,被夏崇跃身追上,侧手削飞了头颅。 人影并未落地,借着起跃之势,朝着街路边的一面墙壁横斩。 不多时,整面墙壁翻倒在长街上。 “莫过去了。” 喘了口气,夏崇抬头,双目里满是杀意。 至少有七八骑的营军,惊得停在面前,却不敢乱动。 “齐冲,齐冲!杀了他!”隔了会,一个校尉模样的人,抽刀怒喊。 七八骑的营军,呼啸着策马齐冲。夏崇如同一尊杀神,双手各有一刀,再无当初作为公职捕头的顾忌,长刀所向,并没有多长时间,两匹马被割开马腹,倒地而亡。 落马的两个骑尉,来不及惨呼,便被夏崇补刀捅死。 他依然立着。 满头飘散的长发,已经染了一层血色。 …… 十三年前,一个武夫从乡下赶来,要入平安镇的官坊,做一名捕快。 “你叫夏崇?为何要当三班衙役?” “家父教过,学武之人要保境安民。” “夏崇,捕快的月俸可不多,你得学着我们,向那些摊贩讨银子。” “夏某宁死,也不欺压良善百姓。” “夏捕头,这等的世道,你一月八钱月俸,能帮助几个人?” “我若帮了,他们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陈兄弟,你说他们为何要如此?你说的信仰,又该是怎样的东西。” “吾弟,我夏崇明白了。” …… 夏崇抬头,双目怒睁,看着面前一骑停下的高头大马。在马上,一员亮银甲的大将,正沉默地垂头,冷冷看着他。 大将马下的得胜钩,挂着的那柄月牙长戟,已经被抓在了手上。 “退开,念你一身功夫,以后来跟我。”许陵君皱眉。 “许将军可以过去。”夏崇双手展开,垂下的双刀杀意沉沉,仿如挡在千军万马之前,“但要过去,恭请踏过夏某人的尸首。” “你亦是维新贼?” “并不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小捕头罢了。” “许五樽,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