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本加厉,若是庶出的公主连排行都不能拥有。
对于离恕来说,从小他就知道,除非这些姐姐妹妹联合来个大谋反,否则作为本朝唯一的皇子,这皇位早晚要落在他头上。
他自小便吊儿郎当惯了,当上皇帝之后也是一个样。于是他与太后的关系简直能用势如水火来形容,两人见面必是夹枪带棒
每次结果就是他的亲娘太后娘娘,或捂着脑袋高呼头风发作,或称风寒不适,而离恕则摆摆手叫早就在后面蓄势待发的众御医赶快上前。
此刻他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里面全是戏谑,又生出一副上位者的凌厉样子。
“别来无恙啊,大祭司。”
打量着一前一后的两人,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尤其是在看见离颜的时候,眸子里的兴奋更甚。
“小六在你身边可真是养得越发标志了。”
“平日里小六都吃些什么、用些什么啊?可否劳烦大祭司诸一告知朕,回头朕也预备下。”
他的眼神更像是打量一个小猫小狗。笑容真挚,但也仅限于这一刻,似乎真的有心和他请教。
他们的生母云氏、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出身高贵。
她曾夭折过一个孩子,自从离恕出生之后,就将满腔的心血全都花在了他身上,却不知道怎么给他养出这么一副恶劣性格。
每当午夜梦回她都会后悔,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里当做没生过。
离颜的眼眸看向他。数年间她立于霍玺身侧,显然也已习惯这位没正形的君王兄长。
她眼底毫无波澜:“我已非离昭国的六殿下,还请陛下称呼我一声圣女。”
“此次我与大祭司前来是为祭祀大典,若陛下执意要在此叙旧恐冲撞上神,不若待到大典之后如何?”
冲撞上神。好大的罪名。
若是让朝堂上那些谏官知道,还不得在大殿上撞个头破血流把他这皇帝给拉下马。
这奉神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把他从小最乖顺的妹妹养成这样一个性格。
离恕笑意更深:“好说,好说。”
还是说,有恃无恐。
他目光有意无意从离颜身上掠过,在霍玺身上短暂停留又移开。
这人比他还小了一岁多,但身上那种稳重的气质从儿时就开始显露了。记得那时候他还是霍家嫡子,进宫来给他做伴读。
说是伴读,实际上他在东宫的课业都是这人写的。而他那时刚得了一只靛青眼的狸奴,喜欢的紧,日日都要抱在怀中逗弄。
有一日那猫自己跑出东宫,他急的要命。但想要避开太傅和几个官员亲自出去寻可谓难如登天。他只得叫霍玺跑一趟内宫。
不出三个时辰,霍玺就拎着那只猫回来了。但被他一起拎回来的,还有一个梳着精致发髻的紫眸女孩。
那时候云太后还觉得自己小女儿的紫眸煞是好看,而且离颜也没有显露出与先皇后极为相似的样貌,那段日子她极宠离颜。
连离恕这种向来分不清诸多姐妹的人,都能一眼认出她是谁。
那只狸奴极为喜欢她。不仅跟着她到她宫里,还一味的用身子蹭她。她一双紫眸与那碧色的小猫瞳眸对视,它便慵懒的叫一声。
但离颜怕猫。它追,她便向旁边躲闪。一猫一女孩在庭院之中追逐。
霍玺先是擒住了那只猫,但它实在太不老实。一味的挣扎想奔向离颜的方向。她又实在不想靠近它。
无奈之下,霍玺把这两个异瞳、又一样软绵绵的一人一猫都带回了东宫。
看着如今两人的身影,离恕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不过他的理智骤然回笼。
似笑非笑: “那我们就商议大典事宜吧。”
“不知你们喜欢吃什么,随意预备了些,大祭司和圣女随朕移步到后殿,我们用过膳后再议可好?”
这幅装模作样,每个三年都要上演一次。
因为过去已成过去。
离恕不再是那个可以将课业全都丢给霍玺的太子。
霍玺也不再是那个能替他捉猫的权臣嫡子。
他们代表的是离昭国与奉神殿。
霍玺不咸不淡的应声:“好。”
他望向离颜,仿佛说了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