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忘了问。” 桃若嫣道:“你回瑶阙已经有些时日了,身体里的花种取出了没?” “师尊帮我搜过魂,不过并未多说什么,”迟清礼有些迟疑,“应当是取出了吧。” 两名徒弟各种猜测,互相交换着想法,不过没有一个猜到点子上。 迟清礼体内的花种确实消失了。 但不是被人为剥离、不是因为离开阵法而枯萎、更不是被木灵根所同化。 那枚花种,是被魔气所吞噬的。 别说迟清礼,就连白玦也不知道这一点。唯一对此心知肚明的,是某只闷闷不乐的幻影。 迟清礼这 几日加倍训练,打坐聚集灵气至深夜,经常倒头便睡,也没什么强烈的心态波动。 导致幻影只能憋屈地呆在识海中,连造出幻境和迟清礼对话,都十分困难。 天色渐晚,又是一日训练结束。 迟清礼难得没有立刻休息,她翻出一张丝缎来,盖在睡着的白狐身上。 白狐不知为何,这几日都有些嗜睡,经常在篮子里一窝就是一整天,动都不动一下。 迟清礼为此还担心地去问白玦,结果对方一挥折扇,说狐狸这是在冬眠,让她不要担心。 迟清礼:“……” 冬眠? 迟清礼看了看明媚灿烂、正值盛夏的艳阳,决定不要太纠结师尊所说的话。 帮白狐盖好被子后,她又去装了些清水,小心浇在小白花的石盆当中。 清水缓缓渗入土壤,很快便消失不见,她正准备收起小水瓢,身后忽地响起个声音: “这不是未离花么?” 雾气不知何时萦绕身侧,幻影踱步而来,一眼便望见那个简陋的小花盆,还有里头种着的小白花。 “这花极少单独出现,”幻影道,“大多是成片成片地开在战场上,汲取尸体中的养分。” 迟清礼像是没看到她,大步而来,径直撞破幻影的身躯,在石坛上盘腿打坐。 幻影:“……” 被无视得彻彻底底啊。 幻影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放弃。 她飘到迟清礼身旁:“你师尊虽为你点了一把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剑与你并不契合。” “要我说,你应当选一把与你共鸣的魔剑,才能发挥出你身上潜藏的——” 话音刚落,迟清礼猛地起身。 长剑铮然出鞘,划出一道呼啸灵气,剑尖直直挑向幻影面门。 迟清礼眉目沉冷,嗓音凝成一层冰:“倘若你再无故诋毁、诽谤师尊,我便将你栖身之地毁了!” 她一字一句:“现在,将我从幻境里放出去。” 幻影有些无奈,她的栖身之地早就不是铜镜,而是迟清礼的识海了。 但依照冰块这个倔脾气,直接提剑自刎也不是不可能…… 幻影连忙投降,道:“好好好,好姑娘你先别急,我不说你师尊就是了。” 她已退了几步,但迟清礼仍旧步步紧逼,哪怕明知对方只是雾气,剑尖依旧抵在咽喉处。 “好姑娘,我只是一缕神魂,一缕雾气罢了,无法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幻影笑了笑:“你又是为何,如此害怕我的出现呢?” 迟清礼一言不发,咬紧唇瓣。 雾气腾然散去,一层层萦绕在迟清礼周围,她攥紧长剑,沉下心思,凝神观察着周围。 幻影的声音骤然响起,可雾气无边无际,迟清礼根本无法寻到声音的来源。 “西域之时,寄生花种已将根须扎入灵 根,知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你是个何其聪明的姑娘,”幻影轻笑道,“恐怕都不必我多说,你自己也意识到了些许。” “……只不过,你不愿去承认罢了。” 是啊,连白玦都无能为力,早已深埋入灵根的寄生花种,为何过了这么久都没能发芽。 迟清礼早就隐约猜到了这点,只不过她一直死撑着,不愿去承认罢了: 她体内真的有魔气。 而就是这令万人厌恶、痛恨的魔气,吞噬了花种,救了她。 雾气渗进肌骨,寒意弥漫,迟清礼猛地转过头,见幻影站在雾中,神色似笑非笑。 “人界无不痛恨魔族,其中自然也包括你的师尊。甚至,她的恨意要比旁人更盛百倍。” 幻影淡声道:“倘若让师尊知晓你与魔族的联系,知晓你身上埋藏着魔气——她又会如何看待你?” 【你承受得起代价吗?】 【被她鄙夷、厌恶、唾弃的代价。】 幻影的话正中靶心,迟清礼的脸色一点点惨白下来:这正是她最害怕、最恐惧的事情。 若不是因为魔气,她可能无法吸引白狐,也永远无法引起白玦注意;可哪怕她无意修魔,她也始终与魔族脱不开干系。 埋藏的命运如影随形,温柔却又残忍。 给予她往日里触不可及的温暖、怜悯、爱意之后,又要将她一把推下深渊。 - 在迟清礼陷入无限纠结的时候,白玦倒是轻松得很,每日懒洋洋地躺着,好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