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藤吉明月在赌场工作的这段时间有一个关系极好的朋友叫岛津盐月,两人当时做了结拜姐妹。这个岛津盐月,正是警方口中的金行柜台小姐。”
富冈义勇不解地问:“是想让人去调查岛津的死,才故意把藤吉的尸体运到山里、还写了匿名信吗?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理由是什么?”
“两名运送尸体的货车司机,一个叫百介利金,如今离职去做赌场的老板,一个叫松下斩,已经跳海自杀身亡。”
木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提起另一件事:“所以藤吉明月小姐真正的死因就变得非常重要,我问过村子里的人,他们一致的说法是【被一个叫岛津恶三郎的人掳走,女干杀了。】”
“岛津……”
“对,和岛津盐月的姓氏一样。”
木川指着白桦林后方若隐若现的小屋,建筑风格倒是和江户时代的庙宇有些相似:“于是我就来找这个人了。”
“是谁?”
“岛津恶三郎。”
……
就连当时在涸井地区,岛津恶三郎都臭名远扬。
据说他的武艺无双,一身肌肉硬如石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移动山峦,用一把斧头便能砍断巨木,令人恐惧。
据说他对女色非常执着,一开始他只找客栈里的流莺,后来不能满足,逢女性便掳来,最后连街上的良家妇女都不放过。
据说即使村民聚众前去要人,每次来到他的小屋前,就会看到手持斧头的恶三郎眼露凶光、龇牙裂嘴地站在小屋前阻挡众人。女儿被抓走的父母全都悔恨交加、气得咬牙切齿,一再到警视厅控诉他的罪行,但却一直无法得到解决。
因此之前玉置清良失踪,也曾被其他人怀疑是恶三郎的把戏。
恶三郎用火绳枪能打穿正在跳跃的兔子红眼,用弓箭可射下空中翱翔的老鹰,是个力气过人的大力士。他的容貌也是人如其名,一副既像恶鬼又像老虎的凶恶面相,身高虽不高,但一身刚毛下的肌肉结实如石块,即便有人想趁其不备加以砍杀,仍伤不了他分毫。
他的打扮既不像猎人,也不像憔夫,有人传说他是山贼,也有人传说他是野盗头目,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大家也都很好奇他到底靠什么谋生。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木川唯爬上坡道,站在小屋门口,丝毫听不到男女交.媾的声音。但板窗紧闭,里面应该有人。
难道是因为保持警戒,所以感觉更加安静?
她把手伸向门板。忽然,另一人抓住了她的手,木川抬眼去看富冈义勇,和他对视几秒。
【你太冲动了。】
不赞同的眼神,大概是这个意思。
她摇摇头,保持着这个姿势,非常干脆地推开了木门。富冈下意识按住了佩刀,挡在她身前——缓缓打开的门内、小屋的一角,坐了一个瘦弱的男人。
“等一下,不用慌张。”那人在黑暗中开口。
一丝日光从木板屋顶的缝隙射入屋内,能隐隐约约看到小屋内部情况,因为相当阴暗,得花一点时间才能让眼睛适应。看不清脸,但是个头戴头巾的白衣男人,他脖子上挂着一只偈箱,手持一只摇钤,身上也没有武器之类的东西,只穿着一身纯白的轻装。
的确,没有盗贼恶徒会做这种打扮,所以木川和富冈更加困惑。
“——看在下这身打扮就知道,我是个御行乞丐——”
所谓“御行”,就是身穿看似修行者的僧服,实际上以贩卖驱邪符咒为业的流动乞丐。
“岛津恶三郎?”木川问。
那人无奈地笑了一下:“什么恶三郎,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那么你是?——”
他移开自己旁边的沙发,用手掌指示:“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坐下说。”
富冈义勇和木川唯对视一眼,并排坐在了沙发上。男人看着他们,忍不住评价道:“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已经被太多人误会的木川:“…….”
懒得解释的富冈义勇:“…….”
两人自杂货店相遇时异口同声的“她不是我的女人”“不,我和他不熟”,到现在的双双沉默,也不过才数日而已。
自动在脑子里跳过这些无关内容,木川停顿一下,接着问他:“岛津先生?”
“我的全名是岛津朔,直接叫我岛津就好。”
“方便问一下您和盐月小姐的关系吗?”
“盐月是我的妹妹。”
果然。岛津恶三郎……不,岛津朔和岛津盐月是兄妹关系,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能解释清楚了。
“你们来这里只是想问恶三郎的事情吗?”
“还有藤吉明月的死因。”
白衣男人愣了一下,很快笑出来:“你很聪明,没想到先找来的人居然不是警察,而是这样的小姑娘,你和我妹妹真像。”
他倒了一杯茶,用右手端起,自顾自地喝了几口。
“明月啊……”他放下茶杯的时候,眼里闪着明灭的光,“她是最初的受害者。”
他叫她,明月。不是藤吉桑,不是明月小姐,而是更为亲近的一种称呼。
冰凉的液体流淌过他的眼角,下渗与沙发融为一体,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几乎无法再得到任何新鲜的空气,鼻翼、气管、心肺….……它们开始尖叫,它们被无形的洪流填满以至逆流,却又在理智的压迫下很快停住。
“明月。”他的嘴中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呢喃。
屋内设施很简洁,桌台上有做饭用的炉火和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