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三月末,晴朗的天气连日不断。
让鬼舞辻无惨接受太阳的消杀时刻就选在今天正午。走到鬼杀队主公的宅邸附近,木川唯听见卖小玩具的人招来孩子们的敲击声,她忍不住走过去看,那里正围着一群孩子。
春日充沛的阳光,照射着装在自行车上的小箱。一眼就能看出,摆摊的是个失业者,他脸上的大胡子已经好久没剪了,皱巴巴的上衣套在满是污垢的衬衫外面。
“是洗豆婆婆和蛇人!”孩子们在惊呼。
摆开的玩具缝隙间,有骷髅面具、绿色弹珠、白色的鬼怪画片,飘动的小旗子在空中飞舞。
买玩具的男人清了清嗓子,说起了开场白:“哎,话说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夜晚……”嘶哑的声音,传到站在孩子们身后的木川的耳朵里。
男人边说边瞥了一眼她,眼神仿佛在看着刚加热的、柔软而稚嫩的牛奶皮,毫无收敛地从她的脚尖一直凝视到裙摆边缘,在用目光一寸一寸地丈量。
少女的视线还停留在箱子里的故事画片上,她微微低头,正在看虫彘的故事——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动作比声音还快,来人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拉到身边。等木川唯抬头的时候,对方才把那句问话说完,他的黑紫色眼睛望向买玩具的人,徒然地闪耀着森冷的寒光。
看似是在和少女对话,实则是在质问那个男人。玩具贩察觉到他的意思,干咳一声,不再敢正大光明地打量木川。
“不死川好久不见。”她倒是没什么反应地和他打招呼。
“确实,上次看见你都是三天前了。”
不死川实弥回道,同时用自己的手掌把少女的发顶揉成一团,像是在搓猫头。他看见她还挺高兴,嘴角微微上扬:“你不是和富冈待在一起吗?怎么一个人来了?”
“没有啊,这里还有一个人,你没看见吗?”
木川唯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
不死川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不管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片空气:“……在哪?”
“当然是在这里。”她做了个介绍的摊手动作,“你看不到吗?”
不死川又再次看了一下,依旧空无一人,他不确定地问:“我什么都没看见。”
“因为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得见。”少女一本正经地揭晓答案。
不死川:“……”
——这个小混蛋又在耍他是吧!
白发青年的脑门上蹦出一个鲜红的十字路口,他嘴角抽搐地扶着额头,深吸一口气:“行了,走吧。”
于是两人就一起绕过街角,然后不死川转过头来,对她漫不经心问道:“这几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富冈那家伙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唯姑娘如果是15岁时的性格,稍微世故一些的人设也许能够巧妙地回答这个问题。但她此时此刻完全没有在意这种小事,十分坦然地说:“没什么啊,我还邀请义勇先生晚上去我房间聊天。”
“啊?”
“我们聊了鸡的话题,很开心。”
“……鸡?”
不死川实弥的表情像是生吃了苍蝇,他如鲠在喉,震惊又难以置信地看她:“什么鸡?”
“日本的长毛鸡啊,我还给他讲解了越南的东涛鸡,很有意思的。后来每天晚上,我都给他科普禽类的常识,比如白羽鸭、柯尔鸭,是不是很厉害?”
“……”
这两个人是什么东西啊?大晚上的呆在一起聊鸡和鸭???能不能干点正常的事情?!谢谢你啊富冈义勇!
他看木川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非常欣慰,话语间还有对那位水柱的幸灾乐祸:“哈、噗……是很厉害,挺好的。”
黑发少女毫不客气:“你笑什么呢,再笑我就消除你的记忆。”
不死川也觉得自己的嘲讽有些过分,便希望尽快解除这种隔阂,因而问道:“你还能消除记忆?那是厉害,夸你一下。”
木川唯对于他这种不尊敬世界之神的态度很不满意:“比如直接把我的形象从你脑子里抹掉,然后你就完全不记得我这个人了,怎么样?你也会减少很多烦恼吧。”
他的笑意一下子收住了,看她的目光变成了盯视,尽量冷静地开口:“不许,听见没,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为什么?”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选择不回应是你的事情,但你不能连我喜欢的权利都没收吧?”
他也在情急之下把实话一股脑地倒出来,竭力压抑着焦躁不安的情绪,使他感到难以容忍。
“你真倔强啊。”
“哼,这是我的优点之一。”
“你还有什么优点吗?”
“你这家伙——”
然后他就看见这个红眼睛妹妹叹了口气,又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他惊愕不已。她说:“放心吧,我压根没这个能力抹掉你的记忆,要是可以,我这三天就全去干这种事了,哪还有空谈论鸡。”
倘若仔细琢磨木川话中的意思,就不可控制地联想到她的态度。想明白后就如同吃了花椒的口腔,不久便麻得失去了知觉,不像刚吃进去时那么辣。
不死川察觉到了她正计划什么,他完全想像到,这计划里一定没有他的名字。
“你很后悔认识我吗?”
即使想出了这些,他却还是无法平静下来。被蛀蚀了的栗树叶透过美丽的阳光,把远处公寓楼栋洗过的衣物染上几缕白光,自行车从墙外响过一阵铃声,然后又渐渐消逝。
他迎上前,贴近她的脸说:“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