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寅将无人机调试好的时候,聂桃也已经把陷阱布置妥当了,只留下朝向11点钟方向的一个缺口,好让梁渠进入包围圈。聂桃对自己的机关布置很有信心:不管是再厉害的类兽,只要闯进来,哪怕参与围捕的猎手死伤殆尽,这些陷阱也足够把猎物困在这里一辈子。 “不过回去以后还得研究研究,万一再碰上那种会扔‘飞镖’的山挥,该怎么办……”她心里面暗自盘算着。 众人在预先选定的点位各自埋伏好,做过降噪消音处理的无人机盘旋在了树木上方的低空,随着岑寅的操作,无人机的全息伪装启动,模样瞬间变成了一只火红色的飞鸟。 飞鸟很快向着胡边月指出的方向飞去。 这个捕猎计划正是依据野丫头提供的信息而制定的:梁渠对飞行生物异常敏感,而红色更是可以挑动它愤怒的信号;只要隐身状态的豹哥能够找到梁渠的位置,便可以通过伪装过的无人机将其引入陷阱地带;只要行动足够快,利用梁渠被陷阱控制、失去行动能力的时机,众人可以在情绪还没有完全错乱的情况下对其完成击杀。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岑寅甚至为聂桃的机甲设 计了固定程序,即使她完全被失控的情绪支配,机甲也能够按预设程序无条件进攻猎物,不受干扰。 为了便于战斗,岑寅启动了内置在身体里的操作中枢:这套系统与他的大脑连接,一切外部设备都可以直接受意识控制,免去了他在战斗中还要抱着个平板电脑的麻烦,设备故障率几乎为零。 最大的弊端就是这样的战斗方式无法持续太久,因为人体内无法植入太大的蓄电舱,而且也承受不了长时间的设备过载发热。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就在飞鸟开始被高耸的树冠遮挡、即将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的时候,半空中突然传来一丝非常急促而细微的呼啸声。 视力最好的胡边月眼看着那“飞鸟”被什么射中,顿时失去伪装,“轰”地爆裂成一团电火花,从高空坠落下来。 就在同时,岑寅一声闷哼,就像头部遭到重击一样,摇晃着从隐藏好的树冠间往地下摔去。 …… 挨着岑寅最近的人是秦沫,可他的注意力全被那损坏的无人机吸引了,根本没顾得上去帮助岑寅。 倒是离得稍远的聂桃,手疾眼快,原本就躲在低处控制机关的她,顾不上多想,机甲底部的 弹射装置立刻激活,朝着岑寅的方向一跃而起,在四五米的高处将他接住,而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麻烦大了。 胡边月的单片眼镜上显示着豹哥那边的画面:梁渠在无人机爆燃的第一瞬间就已经警觉了,这类兽从抬头到动身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目光锁定着那团坠落的火,狂奔而来。 就在这一瞬间,胡边月的身上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震颤。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竟然收到了一条来自于团队以外的讯息,正显示在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的设备界面上。 而讯息的内容更是让他瞪大了眼睛。 但与信息比起来,显然是眼前的情况更加紧急——三百米的距离,就算有林木遮挡,对类兽而言也不过是十几秒的工夫。 坠落的火球在差不多百米之外的地方燃烧着,当胡边月用自己的肉眼看到灌木丛中梁渠的脑袋时,梁渠的注意力也已经从火球转移到了这边,两只泛着白的虎目直接对上了他的视线。 距离已经足够近了,梁渠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对他们的情绪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 胡边月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应该去思考一个什么问题,可 还没等他弄清楚那个“问题”是什么,已经有人动手了。 是秦沫。 他的手里亮出了一架折叠武器,展开后有一人多高,是个既像长矛又像火炮的东西,炮口对准了同伴。 聂桃刚刚站稳,将脸色苍白的岑寅放在地上,全然不知背后的危机—— “轰!” 在开火的一瞬间,炮口突然被什么力量撞偏,炮弹擦着聂桃的头顶打向了半空。秦沫身边的草丛突然低伏下去,像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压住一样。 尚且残存了部分清醒的胡边月松了口气:幸亏豹哥的速度够快,甚至犹在梁渠之上,这才及时救了场。 “啊——” 野丫头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哀嚎。 “我都说过了!小石不是我害死的!”黄药师的声音突兀而尖锐,他抱着头,身子摇摇欲坠,似乎在努力抵抗着内心的某个念头。 …… 这特么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胡边月在心里骂道。 岑寅的身上其实是有保护措施的,但谁都没料到那无人机刚起飞就被击落了,他的保护措施甚至还没来得及启动生效,神经就受到了巨大冲击,这会儿连神志都不太清晰。秦沫和黄药师已经失控了,就算聂桃可以将战斗 完全交给自动机甲,就算胡边月和野丫头能勉强靠着深到骨子里的默契、撑住不去自相残杀,又能坚持多久呢? 难道靠豹哥去单挑梁渠吗? 嗯? 豹哥? 胡边月突然想到了什么,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胸口的芯片传来一阵炙热的灼烧感,让他被激烈的情绪冲昏的头脑突然间清醒了几分。 他一下子意识到了刚才没来得及思考的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