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胡边月先前所说的情况,岑寅等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聂桃迅速将部分已经冷却好的机甲肢体穿在身上,野丫头也本能地站到了黄药师的旁边,双臂亮起了机械蓄力的光芒。而随着他们的动作,就听见外围哗啦啦一阵响动,关悦手下的人纷纷举起了武器,警惕地对准了岑寅他们。 两边僵持了不到一秒钟,关悦突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对着身上的通讯器骂道:“包子!把那破玩意儿给我关了!” 难听的声音戛然而止。 远处的树林中,又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正是那个打断了秦沫手臂的狙击手:“不是说好了用这个把他们吓走吗?” 什么? 胡边月一愣。 “这个声音,是你们……”他瞪圆了眼睛。 关悦点点头:“在找到猎杀梁渠的办法之前,为了让其他人远离29号山区,我们在山里预先埋设了十几处音源,远程遥控,用来驱赶人类和其它生物。” 胡边月想了想自己先前被这声音弄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的感觉,一时间十分无语,同时又有些惭愧。他与岑寅对视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到了梁渠的尸体上,对关悦说道 :“这只类兽,我们要带走。” “可以。”关悦是个直截了当的性子。 胡边月松了口气,他生怕对方不肯松口。那个被叫作“包子”的,言语间已经透露出了一些不太友好的信息。他一边拿了岑寅预付的报酬,另一边又跟乞活团扯上了人情,如果动起手来,可就左右为难了。 “不过,”关悦话锋一转,手里面的重机枪也端起来了,“我这人算账一贯清楚。你帮了李运,我帮了你,扯平了。其他四位,承蒙我的兄弟们搭救,现在想带着好处离开,总得留下点儿东西吧?” 胡边月觉得,那位养尊处优的“岑公子”一定没有遇到过这么窘迫的情况。用事后野丫头私下跟胡边月吐槽的话来说,被乞活团枪口指着的岑寅——“那个脸色青的,就跟刚才死了的梁渠变成鬼一样”。 但就连野丫头也已经明白了荒野上的生存法则:炮大的说的算。即便有再多的不情愿,这会儿也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荒野之上,没有人想和乞活团为敌,尤其是难得遇到了愿意跟你“讲道理”的乞活团。 而且,在关悦看来,自己的要价很合理:胡边月等人进山 时开的那辆房车。 …… 别说是岑寅,就连野丫头在听见这个要价的时候,都觉得有一股气血直接冲上了头顶。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自己坐过的车,就归自己罩了,哪怕这车的主人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岑寅。 对武器装备最有兴趣的她,早就暗地里跟胡边月估算过这辆车的价值,绝对比这趟出猎的总报酬还要高。 这样的好东西,乞活团说占就占? “你们的车手好像已经挂了,”关悦提着重机枪,摆出一副很讲道理的样子,“我可以护送你们出山,再派人开这辆车把你们送回7号区,算作交易的添头,不用另外收费,很公道。” 荒野上,的确有人在做收费载人的业务,叫作“摆渡人”。摆渡人大多往来于各处荒野驿站之间,行驶的路线也大多固定,就像安全区内的公共交通工具一样;但也有线路灵活的,只要钱给的够,什么地方都能去,车到不了的话甚至还有船、有飞机。 不过也有运气不好的,碰上“黑车”,不单是钱白给,有时候连命也要搭进去;而干这种事儿最多的,便是乞活团,这是公开的秘密。 “可以。” 在野 丫头惊讶的目光中,岑寅铁青的面色恢复了平静,说道。 说话的时候,他看了胡边月一眼,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岑寅的爽快让关悦都有点发愣,她原本还准备了很多威逼利诱的台词,用来对付可能出现的讨价还价。谁知这位猎团的团长就这么点头了,这生意谈得仿佛是在说“十块钱买你一块面包、你多送一勺果酱”,关悦的腹稿通通没用上。 只有胡边月毫不意外。从岑寅一路以来的言行中,他已经知道,岑寅的眼里只有那只梁渠,就像他只想挣钱给母亲看病一样。不管岑寅的动机是什么,只要能把梁渠带回去,什么代价都不算大。 “车钥匙。”关悦伸手。 岑寅从身上掏出一柄匕首,走向了梁渠的尸体,说道:“到了7号区闸门再给你。车上有自爆系统,在我们安全下车之前,我随时可以引爆。” “那我也可以杀了你,再把钥匙拿走。”关悦的眉头皱起来了。 岑寅丝毫不理会她,蹲下去一刀插进梁渠的颈部,顺着脊束管的走向,将这只类兽从头到胸腹全都剖开,露出尚且闪着微光的能源和运算中枢来。 关悦的脸色难看 起来,对着通讯器喊了一声:“包子!” 没有回音。 而她期待的狙击枪瞄准器的红点,也并没有出现在岑寅的身上。 “包子!?” …… 在树林的深处,那个被叫作“包子”的年轻狙击手,脑门和后背全都冒出了冷汗。 作为关悦手下远程狙击的高手,除了射击之外,他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并且有极高的警觉性,周围的风吹草动很难逃过他的感知。 可他竟然被偷袭了。 他甚至不知道这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