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芥末,也没埋伏?”胡边月皱了皱眉头,“那苏泰说这话是图什么?” 李运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苏泰自己都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我们其他人也没怎么留意,只有白菜,自己惦记上了这件事,跟谁都没多说。我们当时没跟天师帮纠缠,找了个合适的时机离开驿站,就去执行乞活团的任务了。 “等到任务完成归来的时候,我们半路上选择的驻扎地点正好离那个山区不远,白菜也就得到了机会去那里周围转转。当时还有包子陪着他,发现那里的确没有人烟,但由于同样没找到芥末,他有点扫兴。于是,等我们跟统领交了差、所有人把该注射的药剂都注射完、安全回到大本营之后,白菜又孤身一人跑去了那座山,然后没能活着走出来。” 虽然已经大概猜到了整个事情的走向,但胡边月和野丫头还是觉得心头有些压抑和惋惜。 “其实,原本是有机会带他回来的。白菜动身的时候留下了消息,关姐发现之后,就带着人去追,结果,半路上遇见了天师帮。没有哨兵的存在,我们一见面就打起来了。当时,天师帮只有一支三十几人的队 伍,苏泰和杜天师都不在,但我们这边连关姐在内只出动了七个人,不能硬来,只能周旋。最后,靠着冷面和包子的偷袭牵制,对方被我们干掉了一半,这才撤退,可时间耽误了足足一个小时。” …… 关悦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下午。 别说是她的队伍,就算放在整个7号区周边的所有乞活团小队中,包子和冷面也是一等一的野外行动高手。有他们两个在,关悦几人一进山就发现了白菜留下的踪迹,而且,一路追去,的确也没有敌人或者凶猛的类兽出没的迹象,大家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的心很快就又悬了起来。 “距离不远了!”李运的身上背着通讯中枢,在顺着脚印追踪了一段路之后,中枢上亮起了代表着白菜的信号。 关悦果断抓起通讯器来:“白菜!报告你的位置!” 没有回音。 “白菜?” 关悦皱着眉头,低头检查起了通讯器和李运身上的中枢,一切正常。 “白菜,白菜!” 一股不安的感觉弥漫上了所有人的心头,几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立刻飞快地拔腿狂奔。 他们甚至没有心思顾及可能会惊动林中的猛 兽,所有人都一边跑,一边呼叫着白菜,可是通讯器的灯亮着,却永远没有回音。 一直跑到一处高耸的峭壁附近,白菜的痕迹不见了,几人二话不说就散开搜索,为此还杀了两只闻讯而来的类兽,万幸他们带的武器充足,没有人出事。 最先发现情况的是冷面,他在悬崖顶上定定地站了几秒钟,迟疑之后没有吭声,而是转头就找了一条极其危险的路,半跑半跳地往山下奔去。 关悦被他的举动吓着了,提心吊胆地跟在后面,呼喊着让他注意安全,视线却顺着冷面的行动路线落在了山下的空地上。 几棵断裂的小树旁,躺着一个人,手臂和腿都弯折成了十分别扭的角度,身子底下,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石板。 那一瞬间,关悦几乎腿软地要晕了过去,幸亏李运在一旁扶住了她。 等到所有人利用绳索下了悬崖,追着冷面的方向围过去时,躺在血泊之中的白菜已经一动不动了。 “白菜!” 关悦的声音是抖的,手脚也是抖的。她踉踉跄跄地奔过去,双手和衣裤都立刻沾上了鲜血,她飞快地、近乎是发疯一样检查着白菜的身体,想看看到 底伤在了哪里,然后发现,这个平时帅气而挺拔的身体,此时已经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了。 …… 白菜的手臂,甚至有骨头戳在了皮肉的外面。 年龄较小的包子,哪怕是早就身经百战,这时也险些失声要哭出来,转头就跑到了一边,根本就不敢多看哪怕一眼。 关悦张大了嘴,想哭,想喊,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虽然年纪轻轻就早早当上了这个小团体的队长,在各种冲突之中几乎百战百胜,却从没有经历过同伴受这么重的伤。 来的时候,她带上了一名医生——在乞活团里乃至整个荒野上,医生都是一个非常稀缺的职业,甚至可以被当做是一种资源。乞活团并不能给每支小队都配备医生,而且上面的人也不允许他们私自培养医生,因为怕普通成员有了其它获取解毒药剂的途径,从而摆脱乞活团的掌控。 与关悦同行的这位,只是被派来与这支队伍一起执行任务的,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关悦许以巨大的好处,才答应前来。 可即便是这位医生,在检查了白菜的情况之后,也只是摇了摇头就退到了一旁 ,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救救他!”关悦抓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又去央求医生,“你肯定有办法,快救救他!” 医生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几乎不会受到任何感情因素的影响,在他看来,眼前的情况,甚至都不值得自己动用哪怕一支强心药剂,那只是拖延死亡的时间而已。 关悦拼命扯着医生的衣服,对方都不耐烦了。这时,她突然看见了站在旁边的冷面,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对医生说:“就像阿冷这样!哪怕给他重造一个身体!如果没有合适的材料,我就一点一点地去搜集!只要让他先活下来!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