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遥足足愣了半晌,直到她从胡边月的表情中看不出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这才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胡边月歉意地解释道:“考虑到屈平先生和问天的立场,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所以就这么瞒到了现在。” “理解,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 霍遥并没有对这件事多做什么评论。她很清楚“赛博京”这三个字的价值,更清楚胡边月将这样的秘密告诉她,这行为本身有着什么样的份量;而且,她相信胡边月和豹哥早就已经将与之相关的事情考虑得非常周全了,不需要她多做什么叮嘱。 不过,她还是想起了一件事。 “你还记得,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么?”她问道。 “你是说在‘玫瑰碎片’里?”胡边月随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枚硬币,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举到霍遥的面前,“当时我捡到了你故意扔下的河谷硬币。” 霍遥一怔,旋即莞尔:“抱歉,是我说错了,应该是第二次见面。” 第二次? 胡边月略一思索:霍遥指的,应该是他无意间撞上了警戒队 追捕霍遥,因为好奇硬币背后的秘密,他主动出手帮霍遥解了围,两人这才正式认识;事后才知道,霍遥竟然破解了司徒氏的科技塔密码,而她合作的对象,正是李运。 这些肝胆相照的羁绊,好像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霍遥说道:“我当时说出了豹哥的来历,你还很惊讶来着;印象中,那应该是你第一次知道关于‘赛博京’的信息。没想到……” 胡边月恍然,接着也感叹起来:“是啊……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咱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这个可怕的‘赛博京’,竟然到我身体里面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豹哥,却见一直处于放松休息状态的豹哥突然站了起来,眼睛泛起红光,从车窗向外面望去。 “怎么了?”霍遥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了。 同样的问题,胡边月也正在脑海中问豹哥。 …… “有载具靠近,而且不止一辆。”豹哥回答道。 胡边月立刻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新武器“孤烟”,并将情况告诉了霍遥。过了不到半分钟,他们两个也听见了远远传来的引擎响声,可是,前面宝源和萧恩 乘坐的货车仍旧保持着正常行驶,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胡边月抓过对讲设备,提醒着前面独立驾驶室里的车手:“朋友,好像有车队靠过来了。” “放心,自己人。”车手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听得出气定神闲,并不紧张。 胡边月将信将疑,依旧站在窗边,然后便看见了远处行驶在另一条狭窄道路上的几辆货车:那几辆车就跟他们现在乘坐的货车一模一样,看行驶路线,也大致是朝着少室山路线,而且从颠簸起伏的状态来看,车身很重,显然是装满了货物。 车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他们是给几处警戒哨点送物资的,跟咱们走的路线不一样。” 胡边月回到座位上坐下,不过眼睛仍然紧紧盯着外面。这倒不是他小题大做,而是身处荒野的行为准则让他不得不保持警惕:一切陌生的、会动的生命体,要通通视为敌人;何况,这里是河谷,哪怕是宝源这样的“地头蛇”,也在出发之前对每个人都千叮咛万嘱咐来着。 他一直盯着,直到看到那支车队减速,并且真的转向了远处某个隐约露出了轮廓的高建筑,这才真正松了一口 气,将“孤烟”轻轻放在了一旁。 那高建筑被树木和雾气遮挡着,但仍能看出大概是个瞭望塔之类的造型。 胡边月看到这种警戒放哨的设施,突然就想起了4号区的警戒队——有个人给他们留下的谜团,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开来着。 高队长。 在他们赶到4号区之后,第一次跟汪司令麾下的势力打交道,就是被这个高队长以半威胁半邀请的方式给带走的。当时,胡边月认为这个人只是个普普通通听令办事的,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想到这,胡边月对霍遥问道:“你说,那个高队长,到底跟谁是一伙的?” …… “不知道。”霍遥果断地摇头,显然是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的行为,我实在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一个很圆滑很市侩的小领导,胸无大志、明哲保身的那种。后面几次打交道,也没看出异样,想不到最后竟然是他来给我们送出了这么关键的提醒。” 胡边月跟着分析起来:“他借着抓人的行动掩护,把消息送到方聪那里,显然是知道咱们、美食小队和方聪之间的合 作;可偏偏咱们三方都跟他没有任何层面的合作——这件事,我觉得方聪没必要骗咱们。他和萧恩一样,可以说是咱们紧急撤离的最佳助力,但萧恩的出现起码已经有了合理解释,剩下这个高队长……” “排除掉咱们两支小队和方聪,再通过屈平先生排除掉问天,通过宝源排除掉少室山,通过岑寅排除掉钱老板……”霍遥说着,面露无奈,“在这片陆地人力可及的范围里,还有其他人敢跟汪司令作对、并且也愿意付诸行动吗?” 胡边月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脑海中冷不丁蹦出了一个答案:“哨兵?” “可是,哨兵不是号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