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昭父母的房子立在城郊,比他俩住的大婚房还大许多,更为清净,是一个二层小楼。
听闻祁父最近醉心于练字,张落薰买了一套文房四宝,当作生日礼。祁言昭前一天晚上订了一个生日蛋糕,上午他们先开车去取了蛋糕,而后回家。
家里的阿姨早早准备好一桌鲜美的菜肴,祁言昭和张落薰到达的时候,厨房里还炖着一条祁父早上刚钓的鱼。
祁言昭把车停进车库,祁母早早在门口等候,祁父面上不怎么疼这个儿子,她疼。她把小两口迎进家,屋里不热,桌上摆满了水果和茶点,夏季天热,这里远离市区,倒是避暑乘凉的好地方。
祁父祁母先前对这个儿媳妇并不是很满意,祁言昭找的媳妇就像他找的工作一样难评,除了张家需要仰望祁家以外,张落薰本人也不是特别讨喜,她美丽端庄,漂亮知性,但不亲人,和祁言昭倒是很配,两座无情孤傲的冰山相撞,还真冒火了。
祁父祁母不是没想过阻拦,然而祁言昭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他做的决定旁人很难更改,祁父祁母撞了太多次南墙,懒得折腾了。
既然他愿意,随他去。
毕竟祁言昭好不容易才往家里带回来个人,祁母差点担心他要打一辈子光棍。
祁家家底雄厚,祁父祁母沉迷于古典中式家具,家里高调而隐晦的透露着一种大气的奢华感,祁母先不冷不热地陪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祁父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祁父是一名典型的生意人,脑子里塞满了追名逐利这四个字并为之奋斗终生,上了年纪以后祁父对公司里的事情逐渐放权,开始在家养花种树,祁言昭哪里都好,从小无论干什么都是佼佼者,可惜不听他的话,对他的公司不感兴趣,而是选择去高校里当一名老师,专注于学术研究,让他惋惜痛心。
祁父修剪完花枝以后,进屋同他们吃饭,父子俩见面没什么话说,直接上了餐桌。
祁父气质威严,他老调常谈,无非说祁言昭将来没什么前途,不如早早收手,去他的公司先刷刷经验。
祁父说祁言昭的叔父最近又升了,背后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祁言昭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跑去研究数学和物理式子,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祁言昭心知肚明,祁父是怕他将来没钱途,他强硬的拒绝了,祁言昭自己不缺钱花,他坚信祁父应该把公司交给更靠谱的人打理,他只想专心做学术研究。
他是学校里迄今为止最年轻的教授,他发表的论文在国内外都引起了广泛讨论和重大反响,他带出来的学生扎根在国家最需攻克的高精尖领域和行业,而这些祁父看不到。
桌上硝烟渐起,二人都不退让,眼看要吵起来,祁母及时缓和气氛,她对祁言昭说:“今天是你爸的生日,你总顶撞他干什么?”
说完祁言昭,她又瞪祁父:“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家人不能平心静气先吃一顿饭?”
桌上的两位男士都闭了口,气氛陡然转冷,祁母忽然给张落薰夹了一块肉,说:“男人成家立业,事业要上心,家里的事也不能落下,你们年龄不小了,什么时候要小孩?”
张落薰对此毫无想法,她说:“我们还没想过这件事,顺其自然。”
祁母一听急了,她说:“怎么能顺其自然呢?事在人为。”
张落薰小口喝着骨汤,眉头不自觉微微皱起,意识到后很快强行压平,婚后祁母对她不错,祁母是一位很聪明的女性,随遇而安,几乎不插手她和祁言昭的生活,祁母自己的婚姻生活也经营的非常成功,在祁母眼里,她是祁言昭的妻子,祁母爱屋及乌,犯不着找她的麻烦,她也犯不上因为一点小事和长辈回嘴。
“妈,我们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祁言昭给祁母盛了一碗汤,试图堵上她的嘴。
祁言昭接过了炮火,张落薰便不发愁该怎么扛了,她安静当一个花瓶,专心吃饭。
祁母看儿子执拗,只好说:“算了,我不管你们的事情,当代年轻人脑子里的想法怪得很,你们只要不丁克,什么时候生都行。”
祁言昭嘴角微微翘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大概是惊讶于自己妈的前卫,连丁克都知道。
今日给祁父过生日,蜡烛一点,蛋糕一切,年华似水流逝,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安乐闲适的吃一顿饭,稀松平常,也分外难得。
下午祁言昭随祁父在院子里又忙活半天,折腾那些花花草草,张落薰则陪祁母在屋里闲聊,祁母打开她的首饰盒,让张落薰从中挑选。
“我的披肩和丝巾什么的,都太老气了,你不适合,但这些首饰你可以戴,挑自己喜欢的,打包带回家。”
听到丝巾两个字,张落薰的心弦莫名被拨动,总是不怎么畅快,但她没忘了正事,她和祁言昭结婚以来,祁母都没送过她首饰,今日对方难得热情,她挑了一块玉坠带回了家。
回到家已是傍晚,祁言昭和张落薰随便在冰箱里翻了点食材,做了些轻食沙拉,潦草应付晚饭,随后洗澡准备休息。
房子里不只有一个卫生间,都能冲澡,张落薰卸妆之后先去客厅给自己接了一杯水,祁言昭所在的卫生间里已经传来水柱拍地的声音。
忽然,祁言昭的手机响起清脆的消息提示音。
张落薰正喝着水,她的视线滑到桌上,不由自主地看到了祁言昭亮起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跃然而起的一条微信消息也映入她的眼帘。
【干洗店洗好我的丝巾了吗?已经等着被约了。】
这句话后面其实还跟着一个眨眼调皮的表情,祁言昭给发信息的人的备注估计是对方的名字——艾诗瑜。
微信消息只在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