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莫错对下面攒动的人头喊话:“各位工友,我有话说,大家听着:我绑的这人是公主特使,他是过来给公主收银钱和奴子的,可是荣邑亏空,根本没钱!没奴工!那个奴子因为知道内情,要逃跑才被绑在这里示众。”她手握匕首指向架子上的人。
空地上的人本来各干各的,这时突然安静下来,竖着耳朵听着。
“我和大家伙儿一样,在这里干了好几个月了,一直拿不到钱,因为根本没打算给咱们发钱!总管事要把我们的血汗钱给公主带走,我们能忍吗?!”
这一小会儿,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朝着高台聚拢过来,有几个心眼直的跟着喊:“不能!”
“还有,”姚莫错继续喊:“陪给公主的奴子不够数,上面打算把我们充奴子陪给公主,这是要咱们的命啊,咱们能忍吗?”
这下子下面的人炸开锅了,都是些粗人,叫骂声一片。还有细心人凑过去问那个绑在架子上人,那人奄奄一息地点着头,人群中的不安像涟漪一样传递出去。
这时,空地外围闯入一支护卫军,把这一方空地围起来,总管气急败坏地骑马冲过来,“将造谣生事者拿下。”
几个喊最响的工人立时被军士押住,其余人都安静下来。
姚莫错把刀架在林大人脖子上喊:“都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他。公主大婚在即,公主特使却死在自己的食邑里,看国主和公主怎们处罚你们。”
总管黑着一张脸,“把姚陆带上来。”
姚老爹被五花大绑推到高台下。
总管:“你可看清楚,这是你爹,杀了特使大人,你们都别想活。”
“你让我和我爹说几句话。”然后她径直问姚老爹:“爹,你上午不是有事找我?我一直找不到你,你去哪了?”
其实,姚老爹早饭后去找了账房和副管事,但都支不出工钱,可是他心里急,就去找总管事,“这次无论如何都得给钱,不然就不走了。”
总管事见轰不走人,便下令关起来。他被关了半天,突然有人过来二话不说把他提到这里,就见自家不省心的冤家在台上用刀挟持着一位大人物。
姚老爹:“我去要钱,没要到,被绑了关起来。你在做什么?咱就要钱,可不能杀人。”
没想到姚莫错又冲所有人喊:“大家听到了,要自己的工钱,应该应分的,却被关起来!这是要逼着我爹成奴子!我们辛辛苦苦几个月,现在钱没挣到,人都回不去!总管大人给个说法吧,不然大家今天没完。”
几句话下来人群又骚动起来,刚才被军士押住的一人也喊:“没错,今天不说清楚,老子和你们拼了。”这是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性子火爆,但为人豪爽,很有人缘,人们都叫他“大郑”。
大郑一开口,好多人立刻抄起干活的工具。
姚莫错冲总管喊:“放开我爹!放开工人们!”
其他人也跟着喊:“放人!放人!”做工的人群激动起来,护卫队那几个人更本不够看。
总管看形势不对,立刻软下来,命令先把人放了。姚老爹也被解开绑绳,但还是被军士押着。
总管换一副嘴脸劝台上的姚莫错:“误会,都是误会!我今天忙着接待特使大人,情急才把你爹关起来的。大家的工钱一个子儿都不会少,我是忙着接驾公主,等公主车队离开了就给大家发钱,让大家伙好好回家过年。”
姚莫错大喊:“撒谎!我刚才已经问过林特使,他都交代了,你还拿这种鬼话哄我!没有根据,我怎会在这里作死?反正都是一死,任人宰割不如闹个天翻地覆!”
特使大人当然没有说过这些话,其实姚莫错也没问。
刚才在寒冬里,她晒着正午的太阳,心里把情况反复过了几遍:如果不幸猜对了,人为刀俎,她不甘心被人鱼肉,不如把事情闹开,还有一线生机;若猜错了,总管心中没鬼,闹一闹就肯定能把钱发下来,让老爹和弟弟带钱回家,自己闯了祸干脆到外面的世界闯荡去,他们是雍国国民,荣邑隶属舒国,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总管听了这话脸上有了焦急神色,他频频用眼睛去看被绑架的特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特使大人您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
可惜特使大人被塞了嘴,刀架在脖子上,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姚莫错见状,心里预感不妙,干脆再添一把火:“舒国自去年起朝政不稳,也不是什么秘密,多少人从边境出逃到雍国,骇人听闻的事多了去了,没想到今日算计到我们头上,大家伙儿抄家伙,把总管扣下,让他今日把工钱结了。”
“慢着!”总管又强硬起来:“今日谁起头□□,谁就别想拿钱!”
大胡子大郑说:“好!我们不□□,总管大人命人去取钱和对账册,咱们就在这里等着,支几张桌子,把账结了!”
姚莫错补充:“既然给公主的钱都已准备好,想必我们工钱也不为难,从现在起半个时辰为限,超了时间,我就先砍特使。总管大人抓紧安排。”
总管冷汗涔涔,他环顾一圈,发现空地上聚来的工人更多了,护卫队人数少,开始控不住场面。
他想了想,今日的事是姚莫错在挑头,可她手里有人质,又躲在墙下无法偷袭,既然拿不下就应先把她安抚住。
他决定私下单独谈话,便没带武器孤身上了高台,近距离和姚莫错说话。
他压低声音说:“特使大人怕是会错了意,使得你误会了。我们断没有用雍国人充奴子还陪去雍国的道理,充奴子的人都是舒国人。你既是雍国人,就不要再搅合了,别人的事你不要再管了,你和你爹的钱,我给你们结了,你放了特使大人,我放你们悄悄离开,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