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教官看着我脸上的泪痕,还以为是我难受得哭成了这样,也着急起来。
我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头晕……
“来个女生,欸,欸,还能走路吧,来个女生,扶她去一下卫生间吧。”
“我来吧,老师。”张张从第二排的那头跑了过去,扶着我的手臂,搂住我的肩膀。
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方阵,我的脸几乎要烧了起来,幸好还有张张——我一点点地一点点地把脸往张张怀里挪,挪,直到一只眼睛彻底看不到了外界的画面才安心了些。
等到了厕所,我的情绪早就被刚才一操场人的视线给耗空,吐了吐不出来,但我还是装着样子催了催吐,等到吐出来点胃酸来才停了下来。
来都来了嘛,戏都不得做全面了。要不别人以为我装病呢,
其实装病也没啥吧,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哭坏了脑袋。
“要纸不?”张张站在我身后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一回头就能看到。
‘这个位置应该看不到我刚才扣嗓子的丑态吧’
我摆了摆手,赶紧跑到外面,站起来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眼冒金星,步履踉跄。
“欸?”
嘴里总算是没了那股呕吐物的味道,我撑着池壁,等着头晕目眩的效果过去。
“你,没事儿吧?”张张递过来一张纸,
我摇了摇头,头晕更加强烈,只好开口,“没有,就是头晕,要歇一下。”
“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啊?”她从兜里拿出一小块糖。
“你咋会随身带糖啊?”我微微地笑了起来,拿起那颗彩色糖纸包裹着的硬糖,阳光照耀在糖纸上,折射出玻璃一般的彩色光彩。
“我看你昨天就不舒服,站一会儿就头晕啥的,我之前有一个朋友也这样,就是低血糖,所以我有随身带糖的习惯。”
我靠在池壁上,不舒服,又蹲下来,然后想着都蹲下来了还不如坐着,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嗯,谢谢你。你之前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嘴里逐渐被甜味占领,不再发苦,连胃也好像被糖抚平,没再收缩得难受。
张张蹲了下来,看着我疲惫的脸,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顶。“会好的,头晕的话就歇一会儿,我们等会儿再过去也不迟。”
“我之前也有个朋友,”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嗤笑了一下,
因为这句话说出来倒像是攀比。
“她也喜欢摸我的头,她是个很温柔的人,跟你一样,”
你跟她很像,
这句话我放在心里品味着,总觉得不像是别人会喜欢的话,于是话在嘴边绕了个弯儿,还是换了一个说辞。
“嗯,你要是还不舒服的话,就再坐会儿,”张张半蹲在我身边,没再说话。
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但是她选择了不说话,将所有的空间都留给我。
我用手撑着脑袋,挡住向她瞥去的余光,看着阳光下红色的塑胶跑道,哪个学校的跑道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看着跑道上的人,小蚂蚁一般分布其上,我少有地不怕人群,不怕那些人可能投过来的视线,不怕人群中突然冒出来的男生的大笑,大概是因为我所有的精力都在哭泣和忍耐哭泣的过程中耗光了,
耗光了才能变得大胆起来,变得无所畏惧。
人到了低谷,总是会有触底反弹的技能。我大笑了起来,没发出一点笑声,反倒是张开的嘴型吸入了空气,引发了一点咳嗽。
在张张第二次起身准备换另一只脚支撑自己的时候,我也站起了身。
“走吧,要集合吃饭了。”
有点饿了,
情绪本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猛兽,之前哭得有多伤心,现在逃离的速度就有多快,一瞬死一瞬生,几乎要耗光我所有的心神。
等回到方阵的时候,除了我红了的眼睛,刚才的一切都如梦一般散去,叫人看不出一点痕迹。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扭头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他笑得温柔,比以往更甚。
“哟~,”
站在他身边的一位男生发出一点犯贱的声音。
不等他有什么反应,我翻了一个不存在的白眼,就瞪过去一眼。
原本温和的神态瞬间冰冷,我眉头皱起,看着那个人。
那是个个子很高,皮肤很黑的男生,是一看就会打篮球甚至打架的那种男生。
一秒,二秒,
这种表情要是盯着别人看了三秒就实在不礼貌了。
于是第三秒的时候,我移开了视线,走回到我的位置——排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总是是第一排的第一个。
今天才是开学的第二天呢。
吃完晚饭,在这个没有作业也没有课本的傍晚,时间显得格外地长。
看着教学楼就没有走进去的心思,我转身去往操场,一路上左看右看,‘啊,这个窗户是蓝色的,这个楼是,’
“科学楼,”
就在我准备抬头确认楼栋名字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是他,
我笑着回头,“怎么,去操场玩?”
“啊,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啊。”他耸了耸肩,走到跟我并排的位置,“你现在还好嘛?”
“啊?”我一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噢,你说下午,早就没事儿了,可能就是没吃饱饭吧。”我打着哈哈,没想继续这个话题,准确地说是没想继续跟他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