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量着萧若音,声音森严:“早就听闻萧将军目无君上,不遵礼法,今日一见果然悖逆妄为,先老老实实在这跪上三个时辰,知错了再给娘娘请安吧。”
萧若音置若惘闻,不疾不徐地道:“臣在这跪几个时辰倒是无妨,只是不知明安郡主犯了何罪,竟使得娘娘动用私刑责罚。”
“一个区区武将,也敢指摘起娘娘来了。”秀瑾阴恻恻的目光在萧若音雪色衣衫上略作停留,森冷道:“陛下初登大宝,你偏穿着一身晦气丧服,是存心诅咒陛下么?”
萧若音也不动气,淡淡道:“姑姑言重了,定国王说臣穿白色好看,臣便穿了。”
“真是厚颜无耻!”秀瑾见萧若音抬出定国王做靠山,不禁怒笑:“定国王再得圣宠,他也不过一介臣子,你竟敢擅闯碧泉宫对娘娘不敬,杖杀也活该,来人,将她身上的丧服扒了,拖下去杖责。”
话音刚落,就有内监上前来脱萧若音的衣服,萧若音抬手一耳光劈下去,冷然道:“凭你个奴才也敢随意碰本将军?”
那一巴掌极重,内监始料未及,一下就被打蒙了,半天没回过神。
萧若音的骄横跋扈令碧泉宫上下瞠目结舌,于妃微微抬起眼皮,扬了扬嘴角:“萧将军好威风,本宫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秀瑾给身边的两个内监使了眼色,两人会意,上前扯着萧若音胳臂,最先动手的那名内监伸手就去扒拉萧若音衣裳。
萧若音神色宁定,居然一动也不动,任由他们将外衣扒了下来。
未荷慌忙挡在萧若音面前,跪下恳求:“娘娘,萧将军不大懂宫里的规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将军吧。”
明安脸色惨然,伏跪在地上惶惶然磕头哭求着:“求娘娘高抬贵手,都是罪妾的错,娘娘只管责罚罪妾,求您放了萧姐姐吧。”
于念珠笑盈盈地:“你个贱婢,今儿胆子倒大了,哦,本宫想起一件事儿了,你可知陛下将齐王府所有家当都赏赐给本宫阿爹了,你说李昊收藏的那些宝贝,本宫是卖了的好还是烧了的好?”
明安脸色惨白,纵然再是痛心也只能违心地道:“但凭娘娘做主。”
于念珠满意地挑了挑眉,转眸凝着被内监扒得只剩一件薄薄中衣的萧若音,秀眉微蹙:“区区臣子,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给本宫狠狠掌嘴,再拖下去杖责。”
她没有吩咐要掌嘴多少,那内监也不问,十成的力道打下去,没几下萧若音的脸就又肿又涨,裂开了细细的口子。
于念珠好笑地捂着嘴:“你们说太子,啊不,那个罪人是如何看上这种粗皮糙肉的女子?难不成是饥不择食,来者不拒?”
秀瑾讥笑道:“那罪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与萧将军倒是般配。”
碧泉宫的宫人们附和着大笑起来,言语极尽嘲讽,别的倒也罢了,侮辱李晟是萧若音万不能忍的。
如有一把烈火在她血液里燃烧,盯着于念珠的目光便淬了毒,一字一句道:“太子殿下霁月清风,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容不得你们如此玷污,若有本事你今日便打死我,否则来日,我定要将你们抽筋剥皮,以告慰太子在天之灵!”
她语声森冷凄厉,于念珠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稳了稳神,轻蔑瞟她一眼:“本宫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以为你吓唬得了本宫?去,给本宫杖毙了她!”
内监们得令立即搬来刑凳,只听沉沉的杖击声回荡在碧泉宫内,震耳欲聋,叫碧泉宫的宫人们也听得心惊肉跳。
萧若音疼得面无血色,仍咬牙一声不吭,不肯求饶乞怜,亦不肯叫喊呼痛。
也不知杖了多少下,她身上的绢衣早被血水浸透,秀丽面孔亦是一片青紫之色,哪里还辨得清本来面目。
明安呜呜地哭着,无助绝望得如同待宰的小羊羔,未荷不停地磕头求情也是徒劳。
萧若音强撑着几近昏迷的神志,睁开眼眸凝望着金顶琉璃瓦之上漂浮的云彩,飘飘忽忽的想,就这样死了也好。
死了或许就可以看见李晟了,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心中的悲戚凄苦如巨浪涌来,她拼命忍住撕裂灵魂的剧痛,几乎要将牙咬碎,也不曾哭喊出声。
“陛下驾到……..”幽长尖细的通传声悠悠传进,有矫健轻捷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一丝苦涩的笑意隐现于萧若音寒苦的唇角,皇帝驾临,在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于妃示意内监停止施杖,领着一众宫人屈膝拜倒,恭迎圣驾。
李晏迤迤然走进来,眸色不辨喜怒,唇角含着薄薄笑纹,伸手将于念珠扶起,柔声道:“这是怎么了,惹得你大动肝火的?”
于念珠娇嗔地跺了跺脚:“还不是那个莽撞无礼的萧若音,臣妾正提点明安,她便不经通传闯进臣妾宫里,还对臣妾出言不逊。”
李晏笑意仍是薄薄的:“我道是什么大事呢,萧将军向来不拘小节,对朕都敢出言顶撞,何况是你?朕忍得,偏你就忍不得了?”
他妖异桃花眼中蕴着柔柔的笑意,语声却分明冷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