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也正是那个时候,所有的家人都遣散了吗?还有谁会来?”沈星遥不解道。
“除非……”凌无非眸光一紧,“从六月到现在,时辰应当差不多。”
“你说王瀚尘?”沈星遥一愣。
凌无非刷地站起身来,道:“不管清合方丈肯不肯见我,我一定要问清这是怎么回事。”
“我同你去。”沈星遥起身道。
从襄州到复州,约莫四百余里,二人连夜赶路,不到三日便来到玄灵寺外,小和尚心白接待了二人,只说清合仍在闭关。凌无非却不多问,只是站在院中,遥遥望着重建好的许公碑,静立不言。
“许公碑,当日为何会碎?”沈星遥对心白问道。
“六月飞霜,覆盆之冤。”心白道,“青天在上,见人间有冤,自然会显灵。”
“出家人不打诳语。”沈星遥道,“听闻早年间,凌大侠仍在世时,便与当时还是长老的清合大师交好。王瀚尘堪称他的左膀右臂,想必与贵寺往来也不少。”
“阿弥陀佛。”心白双掌合十,阖目不语。
“听闻贵寺常留来此解惑的香客宿寺中静修,在下也是芸芸众生之一,想必小长老不会拒绝。”凌无非缓缓将目光从许公碑上移开,转向心白,眼色坚定,“烦请转告方丈大师,不论他闭关多久,在下都会一直在此等候。”
心白不动声色,仍旧将二人领了进去,打扫出两间禅房,供二人留宿。
日落时分,夕阳残照,黑暗逐渐吞噬霞光,将天地吞没。
凌无非执一炷香,在许公碑前静跪,良久不起。
“施主。”心白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立掌躬身行礼。
凌无非略一颔首,却不回话。
“执念如刀,放下才是良药。”心白道。
“不知真相如何,又怎么放下?”凌无非道。
“凡事不可太尽,缘分势必早尽。”心白道。
“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只想求个真相,何至于此?”凌无非缓缓起身,将手中线香供入香炉,“《圆觉经》有云——觉成就故,当知菩萨不与法缚,不求法脱。我若脱离俗世,又如何悟世?”
“阿弥陀佛。”心白合掌。
凌无非转身走到心白跟前,双掌合十,向他深深鞠了一躬,复直起身道:“烦请小长老转告方丈,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佛不渡我,我当如何自渡?”
“可若这真相会让施主更痛苦,施主还会想知道吗?”心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