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她的所作所为,硬是为脸牺牲到如此地步。
要是换了她,哪怕对方长得哪哪都符合她的心意,她也断然不会把心交出去。
玩政治的,都心黑手脏。
长成卫寂那样也不行。
胡思乱想着,外间亮起了一束暖光。
卫寂回来了。
他走路几乎没声音,连身上的环佩都安安静静的,似是没想到她还没睡,对上那双精神奕奕的眸子时,他不由一怔。
他微微俯身,声音略沉,带着一丝犹疑:“你是在等我吗?”
顾挽星委婉地:“一个人睡,不太习惯。”
卫寂望着她,眸中幽火隐约,藏着她分辨不出的情绪。
他俯下身,抱住了她,还是那个守财奴的抱法,低低地说:“是我不好,我回来晚了。”
他身上有一点凉,连带香气也是淡淡的,稍不留神就散在空气里。
这次抱的时间略长,顾挽星动了一下。
卫寂忽然轻轻地“嗯”了一声。
既轻且快,像是她听错了。但不知为何,心中却陡然生出一股微妙的......懊恼?
顾挽星:“你受伤了?”
她说完,自己也有些惊讶,这完全是凭借直觉讲出来的。
卫寂犹豫。
顾挽星把他的手抓到灯下,烛火明明,将他手背和指骨的淤青映得分明。
她眼神一冷,问:“谁做的?”
长林卫将他奉若神明,谁敢对他动手,除非是......
卫寂动了下手指,似乎想把那片青青紫紫藏进袖中,但挽星握住他的手不放,他便不再动了。
顾挽星叫人拿来伤药,仔仔细细地给他涂好,药膏是凉的,涂抹于伤处难免会有蜇刺之感,这人却无知无觉似得,只垂着眼看她。
顾挽星语气平淡:“还有哪儿伤了?”
卫寂下意识地想说没有,见她不大高兴地瞪着自己,于是改口道:“没关系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他伤不到我。”
顾挽星对这答案可不满意,干脆伸手扣在他的衣襟处,大有你不老实交代我就扒你衣服的意思。
卫寂抓住她的手,低声道:“我身上,不好看。”
顾挽星:“......”
以后也总要看见的,算了算了,他真的不愿意,朕也不能勉强。
顾挽星:“你还没回答我,是怎么受的伤。”
卫寂沉默片刻,道:“军中比试。”
他说完这四个字,就没了下文,可见不愿告知她原委。
顾挽星心头火起。
好,看来还得是以前的顾挽星才治得住你。
她便也不再追问,只说:“你今日辛苦了,早些休息。”
卫寂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想要解释些什么,“挽星......”
她支起耳朵等了半晌。
卫寂沉默良久,轻声道:“别多想了,睡吧。”
更怒了。
关心你是朕多想,你就吃朕冷酷无情不在意你是吧。
顾挽星气得转了个身。
她想了想,把手塞进被子里,抱着被子又往里挪了挪——朕不高兴,不给牵手,也不给抱。
梦里出现了跑路的大夫季言安。
“他又惹你生气了?是不是后悔把‘苏生’给他吃了?”
“我理解不了你们这些权贵,虽然......你们这些夏京养出来的人,都这么心思幽深难测吗?”
季言安说:“你和他分明已经......那样,你却见不得他......可你虽不惜血本保住他的性命,又不肯再进一步,宁愿要一个形同陌路、同床异梦、说不定将来还要刀剑相向的——“
她说:“我不好形容。”
“其实让‘苏生’失效的方法也有,如果哪天你想......”
顾挽星惊醒了。
“苏生”是传闻中活死人肉白骨可解百毒的圣药,她有一颗,就在萧皇贵妃留给她的那串佛珠里。
卫寂受过什么,严重到必须用“苏生”的伤吗?
她伸手一摸,床榻外侧已经空了许久,被褥是凉的。
“陛下。”
符夕躬身道:“今日大朝会,王爷已先行去了。请陛下更衣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