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豹……那如豹……
徐四低头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头肉眼可见的开始皱紧。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可是结果却并不如他所愿。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佬那如虎的亲弟弟。
他原以为会是别的什么人,看来到现在为止,吸古阁怎么看都是脱不开身了。
哗哗……
听着水流滴落的声音,徐四回过了神。
望着柳三燮在水房梳洗的背影,他头一次对邀请对方加入这个案子有了犹疑。
不是其他,只是因为对方那残忍的行事作风,还有做完之后,像是剁了块肉一样的轻松自在,种种表现都给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分身人没死,但离死也不远了,对方永远缺失了一只眼珠子,中丹也碎了,也就是说……对方从此之后,再也不是异人了。
“你让我这报告怎么写……”徐四嘴里叼了根烟,倚在墙边,默然道。
谁知柳三燮闻言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回道:
“昨晚的爆炸波及到了很多人,有一个异人也不幸遇难,经公司抢救及时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伤残却在所难免。”
在徐四惊异的目光中,柳三燮接着道:“不该是这么写吗?”
说着,柳三燮好像明白了什么,面色了然。
“你大抵是没怎么接触过临时工的工作流程……”
说着,他指了指房间内那个不成人形的家伙,轻声道:
“从他一开始咬舌,不服从安排起始,他就已经失去了和我们对等交流的资格。”
“这是个亡命徒,他是在用这种行为来表达对公司的蔑视,既然这样,那事情就简单了……”
“特殊人群,就要用特殊方法来对待。”
“其实,他自残的这一个行为,也不该记录在案,至少在明面上他已经是个伤患,或者……”
他没有接着往下说,可徐四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或者已经死亡……
徐四轻轻吐了口烟圈,望着烟圈慢慢飘散,喃喃道:“难道临时工一直都是在做这些事吗?”
这是个问句,可他不是在问柳三燮,而是在问自己。
华北的临时工工作,徐翔一直没有让他有过接触,现在想来,那个总是早出晚归,动不动就消失几天的父亲……
柳三燮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道:“别想得那么黑暗,和谐社会,总是要讲法治的。
临时工的存在,只是提供了解决问题的捷径,而捷径却不一定总是黑暗的。”
说着,他笑了笑:“不过……如你所说,伱大概要改很多报告才行。”
徐四抬头,定定地望着柳三燮,疑惑道:
“如果严刑拷打就能得到情报,为什么面对我,他会选择咬舌,而面对你,他会吐出情报?”
这是个好问题,徐四明显是在向柳三燮取经。
“你理解错了一件事,我从来都不是在拷问他,我是在给他一个机会活下去,至于能不能抓得住,是他的事,而不是我的事。”
“你当时真想杀了他?!”
面对这个问题,柳三燮却没有选择正面回答。
“人面对死亡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状态,有横下一条心愣往上冲的,有惴惴不安怯懦不前的,更多的却是惊恐万分,遥遥远离。”
“知道他们的共同点是什么吗?”
“他们怕的不是死亡的那一瞬间,而是死亡前那无止境的恐惧侵袭……”
说着,他对着徐四笑了:“他不认为自己会死,又怎会有恐惧之心呢?”
柳三燮说得明白,徐四听得也清楚,可是……
“古往今来,屈打成招者不知凡几,这样做并不一定能得到真实结果。”
谁知柳三燮却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回道:“确实如此,就包括“那如豹”这个名字也不一定是正确的,但是……
你的由头不是已经得到了吗?至少现在,你可以接着进行下一步动作……”
徐四愣了愣,叹了口气,是啊……自始自终他都知道该去哪,只是,他想要的一直都只是个由头而已……
“看来明天,咱们得去京城一趟,怎么着都得会一会这位豹爷……”
“明天不行……”
“怎么说?”
柳三燮倚在墙边,声音难免带了点萧索:“王老爷子,明天就走了,我没时间。”
……
这是个简朴的葬礼,除了外面堆着的那几乎放不下的圈外,和普通的没什么两样。
王老爷子走得很安详,是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走的。
死亡于很多人来说都是终结,可对于有些人来说……
望着那普通人根本看不见的漆黑灵体,柳三燮默默无言。
却是这一世的延续。
“那就是风家的拘灵遣将?王老爷子死后将灵魂托付给了风家?”
徐四不知是惊异于这种巫术,还是惊异于王老爷子死前的决定。
他今天也来了,代表的是以徐翔为首的华北哪都通,对这位受人尊敬的医术国手施以敬意。
见风星潼利落的将灵魂收起,徐四低头沉吟片刻,转头对柳三燮涩声说道:
“我是真有点不相信风家人会与这件事有关。”
柳三燮闻言瞥了他一眼,道:“嗯……我也不相信。”
他确实不相信,只是他的理由与徐四不同,他是带着结论来看问题的。
不只是风家的天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