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的日子过的太苦,总得想些办法才好。”
看着领了点心后,蹦跳着离去的这一群孩子那欢快的背影,种漪叹息一声。
“不晓得城北的那些难民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叶冲丢下手里的点心,也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已经没有了任何食欲。
乌泥巷里的人苦,却也苦不过失了家业的难民。
“好在现下已经是春天,便是这城里要不到口吃的,城外,野地里倒也能寻到些野菜充饥,勉强能够活得下来。”
种漪叹道。
叶冲一直装聋作哑,刻意不去打听有关那些难民的消息,就是不想心里别扭。
穷则独善其身,如今的他是真穷,没有兼济天下的能力。
只是,要让身边的人过的好那么一点,应该还是有办法的。
“就这么定了。”
叶冲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逢灾放赈,是官府应有之义。这灾民涌入秦州已有数月,似乎不曾听说这官府有放赈之举啊。”
石勇成了叶楼常客,几乎每天都要来叶楼报到。
今日一见他来,叶冲就一把将其拉到叶楼后院。
“赈灾之事,依例得要上报朝廷,等到朝廷有了批复之后才可开仓。想是秦州府衙还不曾接到批复吧。”
石勇有些奇怪,叶冲今日怎么会问到这事上来。
“是鱼知府不曾上报,还是朝廷那边的问题?”
“鱼国年?这事他是不敢不报的。”
石勇苦笑。
“如此说来,就是朝廷那边的问题了?可为什么会拖这么久?”
“叶兄弟不知,如今各地都有民乱,再加上北兵又占了延州,朝廷这会子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哪里还有精力顾到这上头来。”
“民乱?各地都有?为什么会是这样?”
叶冲不由一愣。
他一直不曾留意国朝大事,不成想大周天下如今竟然已是这副模样。
看着石勇一副欲言有止的样子,叶冲苦笑着摆了摆手。
还能有什么原因?官贪吏墨,土地兼并得不到遏制,社会矛盾积累到了临界点,若再遇上一个如前世历史上徽宗那样的皇帝,只要一个引线,就能让矛盾成爆发之势。
北兵攻占延州便是这一个引线。
岌岌可危,大周已经岌岌可危,若是国内起义一旦爆发,形成燎原之势,北兵趁此南下,那么这大周便极有可能成为赵佶手里的北宋,崇祯手里的大明。
“东北那一块,哦,我是说,咱们大周东北防线上是谁在守,可守得住?”
叶冲不晓得这大周的北部防线是不是也如前世的宋时一样,所有重要关隘都不在自己手中。
更或者,那一道防线上的将领根本是个庸将?如果这样的话,事情可就要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北防巩固,沿山海一线,皆由定北侯总领。定北侯是我朝除种侯爷外第一良将,只要。”
说到只要,石勇闭了嘴,接下来的话不好出口。
“只要朝廷不拖后腿,东北边防便不至有事?不过看起来,石大哥对这朝廷并没多大信心?”
叶冲冷笑道。对方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心念一动,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连他都给吓了一大跳。
“不能再等,这么多事情必须得要尽快解决。这样,石大哥,将你手下能打的兄弟调上几个过来,咱们得先把成彪这个碍眼的毒瘤给拔了去。”
“你要火拼成彪?”
石勇惊讶道。
“只是威慑,防止他狗急跳墙。这成彪凭着银钩坊输入银钱,手下豢养的打手必不一般,凭兴和帮的这些兄弟可是震慑不住。”
“你这是?”石勇有些看不清叶冲的棋路了。
“银钩财坊里的那些打手,还有投身范府充作护卫的那些江湖人,怕是没几个是为了义气。用银子粘合起来的势力,若是断了这银钱来路,他们还会为范家卖命?没了这些人的帮衬,范家还不就是只没牙齿的老虎,成彪还拿什么去狐假虎威?”
叶冲笑的有些狰狞。
“你的目标竟然不单单只是成彪?!”
石勇哑然。
“釜底抽薪,斩草除根,如此浅显的道理,石兄不懂?”
叶冲一脸奇怪的神色斜睨向石勇。
“只是要如何下手?”
“赌。”
银钩赌坊,是这秦州城中唯一一家有着合法经营资格的赌场,生意兴隆自不必说。
据消息人士透漏,这家赌坊,寻常每日入帐的白银高达三四百两之多。
这家赌坊明面上的老板成彪,据说原是长安城中的一个青皮,是西京中大户范家小姐,在阁中与人私通生下的孽种。
当年范家小姐未婚生子,可是把个自许诗礼传家的范老太爷气的个半死,差点一根白绫勒死了自己女儿。至于这个孽种,却是在出生后便抱给了一户姓成的破落人户。
这件事情最终更是导致范家不得不从长安迁来秦州。
倒不是因为怕人指点这才迁离,而是因为受人所迫。
与范家原已有了婚约的威远伯府,在知晓未来的儿媳妇竟然做出这等丑事来后,对这范家哪可能不恨,不恼?这样的事情,不但是在范家的脸上重重的抽了一巴掌,对于威远伯府来说,一样是啪啪打脸的羞辱。
于是在威远伯府的各种针对下,范家最终是在长安城里住不下去了,这才迁来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