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命里一尺,难求一丈。
重玹自是生活在黑暗里,绝无可惧,抬脚便向右侧走去。
脚底荡出阵阵涟漪,是那飞瀑淌下的,再向前去,清凉的水没过足靴,寒风袭来。重玹复又向前往,几步之下,重玹觉得水下有东西缠绕着他的双足,叫他前行不已,抬眸只见飞瀑的悬崖之上,长着一株黑色的花。
层层叠叠的黑色花瓣拢着中心的红色的花蕊,屹立在山巅之上,瀑布冲过也只是微微晃动两下,绿色的枝干支撑着那硕大的花朵。花朵昂首挺立,好像寒冬腊月的梅花,凌霜傲雪,不屈不挠。
忽的狂风大作,凌冽的大风冲着重玹席卷而来,重玹抬手遮挡,狂风竟然直接划破衣衫在重玹手臂上划出道道血痕,重玹惊觉不好,登时便要向后退去。不料,那瀑布忽的结冰,顷刻间,瀑流连着地上的水皆结了冰,水流结冰将重玹的双足冻入水中,动弹不得。
狂风大作,竟然飘来阵阵洁白的雪花。
重玹探手施法,只见指尖露出一丝法力便消弭了。
洁白的雪花夹杂着道道狂风席卷而过的血痕随风扬去,重玹被风凌迟的遍布伤痕,狼狈不堪,血迹顺着向下流去,脚下一片腥红血迹。
忽的,重玹腹部一阵疼痛,重玹低头,只见腹部一道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撕裂,那伤口越来越大,重玹喉间发出痛苦的,低沉的,隐忍的嘶吼。
重玹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计可施。
一只手从伤口探来,狠狠的揪住重玹的右臂。
“滚……”
“滚……开……”
可那只手并没有停止动作,死命的掐着重玹的右臂,重玹登时觉得昏沉,可能是血流过多。
他可能,要死了。
重玹这么想着。
眼皮越来越昏沉,身体越来越无力,在他即将失去意识前,重玹看到元衡手持利刃,抵在一名重伤狼狈的男子的脖颈,重玹看清那人模样时,立刻清醒了过来。
场景骤变,瀑布消失。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沉于地底的山洞,只有一束光从月窗落下。那男子悬挂在高柱之上,手臂各被银色的锁仙链用力绑向左右两侧,头上的龙角被银链拉扯的向上吊着,露出了脆弱无助的喉管。
元衡当着重玹的面一点一点撕开了他喉间的皮肉,一串串血红玉珠缓缓从他雪白的颈侧滑落。
“不……”
重玹哀嚎的想向前跑去,可是根本无法动弹。
“不要……”
“元衡!!!求你,不要……不要这样。”
重玹只得卑微的祈求着,却无半点用处,元衡的笑容愈发狰狞可怖,鲜血喷流而出,直至喉管全部切开,元衡才探手在喉管处掏出了一个发着银光的东西,翩然自高柱落下。
“不……求你……”
“元衡……你缘何……”
重玹潸然泪下,喉头哽咽,湿润的眸子哀恸的盯着元衡。
元衡拿着那个东西欣赏了一会,复又走到另一个高柱前,那高柱前,锁着的却是一名女子,眉目如画,仙姿佚貌,可却紧阖着双眸,眉宇间透露着不忍与痛苦,身子微微颤抖着。
她分明还醒着,不似那男子人事不省不必感知到痛苦。
“元衡……元衡!!!”
重玹喊着他,元衡止住了登高柱的脚步,眼中睥睨的瞧着他。重玹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摇尾乞求。
“拿我的吧,拿我的!”
元衡冷笑一声,持着寒光闪闪的被血液沾满的红刃向那女人走去。
“元衡!不要!”
“不要!!!”
声声呼喊从命令变成央求,变成哀求。
可元衡仍是跃上了高柱,当着重玹的面,再一次一寸一寸的撕开了女子的喉管。
女子发出隐忍的哀嚎,面露痛色,喷溅的血液好像都溅在了重玹脸上。
“啊……”
女子的叫声渐渐消失,重玹也神色痛苦的蹲伏下,双手抱着紧紧的捂着双耳,女子痛苦的叫声不绝于耳,重玹痛苦的低嚎。
两次了。
两次了。
两次自己都救不了他们,两次他们都是惨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次次只能看着他们,束手无策……
重玹心中迸发出一股无尽的恨意,他要杀了他,他要杀了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