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之下重玹仿佛是终于恢复了神智,重玹低头看着没入血肉的箭,竟无端的生出一股痛意。他原以为,自魔域那血雨腥风刀枪剑戟的动荡中闯出来后,他早已麻木不已,不会痛了。可是今日竟然奢望有个人能在他身前替他拦下暗箭。
许是头先自己胸有成竹,即便景涔为自己拦下那些暗器,他也觉得大可不必,毕竟自己不会受伤。可次数多了,他潜移默化的竟然胆敢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景涔,以至于自己竟大意的想着这箭伤不到他。可那没入血肉的疼,竟是那样的刻苦铭心。
重玹忍痛拔出箭来,箭头染着他的鲜血,格外刺目。不假思索,重玹反手将其甩向射箭之人。
沈之瑜掌中凝出结界阻挡,却在箭头触碰的那一刹那碎裂,沈之瑜连忙后退躲闪,却是避无可避。
忽的一抹墨蓝挡在她身前,接下了那凌厉的魔箭。
可那魔箭不是那么好阻挡的,即使姜祯探手紧握,巨大的冲力仍是带着箭贯穿。
沈之瑜急忙上前接住她,“姜祯!!!”
重玹在扔出箭后化为一团魔气离去,他不再向以前一样孤注一掷,将身家性命尽数投入战场。如今他魔尊威名远扬,在世人眼中死不足惜,可羡宁不该随他一起死在这里,绝对不行,他还答应了她陪她看冬雪呢。
“哐当”一声,重玹破门而入,羡宁惊吓一跳,景涔却急忙扑来,“尊上,您的伤……”
重玹已经被凌迟出道道伤口,衣袍也尽数破裂狼狈不已,可神情间仍是一副不容置否的威严之态。
重玹没有理会景涔的担忧,沉声道:“尊主这儿不用你护了。”
“是。”景涔言罢,从怀里掏出小瓷瓶来放在桌上,“尊上,这是元衡大人曾经给属下的药,十分好用,尊上记得涂。”
言罢,便携着剑向外杀去。
魔域鏖战间,绥空见重玹离去,急忙破出一条路来到他主上身边,“主上,魔尊跑了,我们还要为他卖命吗,这战赢了也非我们的功劳,输了倒是我们的过错了,到底是为他人做嫁衣。”
身着连帽斗篷男子顺势望去,看到了重玹离去的身影,怒杀了身旁几名天兵天将后,怒喝一声:“带着南方殿魔撤。”
“不能撤!”
落尘见状,急忙脱战,黑鞭狠狠的在两人身前落下一道凌冽的鞭风,阻了两人的去路。
那男子与绥空猛然回头,冷峻的嗓音传来,“落尘,莫要多管闲事。”
落尘落地,高束的马尾随风扬起,一甩黑鞭,卷起身侧三两天兵摔落。
“大敌当前,你怎可退却!!!”
那男子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般,笑了几声道:“落尘,我教你个乖,在他面前你可以装出来一副衷心的模样,人后大可不必。他现在都撤了,本君又为何要替他卖命,折了我的部下?”
“你能撤了几时?森罗门破,难道整个魔族的魔还能苟存不成?”
“所以,本君现下要去布后路了,你若是不愿撤退,那便继续死守吧,也好为我等争取一些时间。”
男子不愿与她多费口舌,言罢欲离去。
落尘一声“不成!!”伴随着鞭风袭来,在长鞭即将落下时,男子回了头,探手一抓,抓住了正滋滋冒着魔气的黑鞭,另一只手抬手击退了落尘扬长而去。
落尘向后踉跄几步,待站定时面前早已没了身影,只余下黑鞭尾部丝丝血迹,那长鞭上的魔气几乎灼烂了男子的掌心。落尘暗骂一声,漆黑的身影融入夜色复返回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