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过我父亲面对追问时三番五次的闪烁其词吧。”
身后传出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刚才还在沉睡的布鲁斯和麦克斯都醒了过来。他们落至我们面前,见两位小主人此时并没有玩耍的兴致,抖了抖羽毛,便懂事地振翅远去了。
“我也希望你能一直无忧无虑,逍遥快活。”我听见自己艰难地开口道,“可是生活不是童话,平和的假象比太妃糖的包装纸还要脆弱……你说的没错,那些事你应该知道的。”
德拉科没有说话,他在等我继续说下去。
“……那个日记本,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时我整日怀疑你被它控制了,还成了斯内普的眼线。后来你为了报复我,让我抱着一只脏兮兮的鸡傻站了半天……”短暂又愉快的往昔回忆后,德拉科的语气冷静了下来,“……当时我问你,它被送入霍格沃兹,是不是为了驱逐非纯血学生、赶邓布利多下台——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对吧?”
“……一年过去,你成熟了许多。”我叹了口气,声音也变冷了几分,“那个日记本——当然现在已经被毁掉了——它本应开启传闻中的斯莱特林密室,放出蛇怪,杀光这里所有血统不纯的人。”
在听到“杀光”时,德拉科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我握住他冰凉的手,抿了抿唇,继续道:“还有,在被交由你父亲保管之前,它的主人,是伏地魔。”
“伏……”德拉科听闻几乎要从台阶上弹起来。我按住了他,像对待婴儿那样一下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直至他的呼吸恢复平稳。
他的脸变得一片惨白,眼神中的惊惧还未彻底消散。“他难道不是已经……我以为他已经……”
“是,他已经死了,但没死透。”既然伏地魔的名字已经被抬上了台面,接下来的一切讲述都变得容易多了。“不但没死透,还想彻底复活呢。等他真的复活了,他的昔日部下为了保命就得重新回到他身边——包括你的父亲。到那时,今日风光无限的马尔福家族又要沦为人人喊打的食死徒家族了,不但在伏地魔面前处处受制,还要遭受普通巫师的唾弃,又何来‘振兴’一说呢?”
德拉科哑然,他费力地消化着这过于突然和庞大的信息量,半晌后才又支吾着开口:“可是,我父亲说,他之前是迫不得已才……”
“拜托,不要这么天真!你真的相信你父亲是那么纯真善良的人吗?你难道打算靠这种简单幼稚的思维振兴家族吗?”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没有什么‘蛊惑’,也没有什么‘被迫’,我敢说他胳膊上被烙上黑魔标记绝大部分是出于自愿。他压错宝了,以为伏地魔真的会获胜,从而带给马尔福家族当初承诺的包括地位财富声望在内的一切奖赏——而结果你也看到了。”
德拉科又不说话了。我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将他的袖子撸了上去。
“很白的皮肤。”我没有感情地笑了一声,“你难道也想让自己的小臂上被刻下到死都不会消失的蛇形图案吗?”说着,我用指甲在上面狠狠地刮了一道。
德拉科抽了一口气,握紧拳头控制自己不下意识地把小臂抽回。他盯着上面狭长的划痕,在苍白的皮肤上它红得刺眼。仿佛联想到了我所描述的黑魔标记,他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果断将袖子放下,不愿再看它。
“当然不想,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有选择吗?”德拉科苦涩地勾了勾嘴角,神色变得有些颓然。“一旦他得势,不选择顺从的纯血就会首当其冲,就像普威特家族那样……”怕我误会,他又急忙补充着,“我不是贪生怕死,我只是不想让马尔福家族毁在我这一代,我更不想让我的父母因此受牵连,被折磨,被关进阿兹卡班,被他杀害……”
德拉科越说越激动,像踏入了一条进退维谷的死路。而我又一次抚上他的手,慢慢地将他攥紧的拳一点一点掰开。
“如果我说,你不需要做选择呢?”
“……什么?”他瞪大了眼睛。
“我是说,你的假设不会成立。”我在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一颗柠檬雪宝塞入他手中,“伏地魔绝对不会再次得势——这个,就是我们的定心丸。”
“你是说……邓布利多?”
“对,邓布利多——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他年纪大了,是吗?哈哈……你总是以年龄评判他人。”
我又掏了一颗出来,剥开包装纸将糖果丢进嘴里——糟糕,忘记曼德拉草叶片的事了!好吧,让我分配一下空间——你俩一左一右,互不相犯……
“邓布利多很厉害的,而且身体硬朗,可以再战几十年呢,伏地魔才斗不过他。而且,我掌握可靠情报,邓布利多正在粉碎他的复活阴谋,进度喜人。”我口齿不清地说着,“我可以和你打赌,你不会成为食死徒的,我也不会让你成为食死徒的。”
“打赌?又打赌……”德拉科轻轻摇头,这次的笑容中总算有了些真情实意,“先说好,赌注是什么?”
“让我想想……我要是赢了,把多比送给我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怎么会对它感兴趣……”德拉科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那你要是……”
他停住了,不愿意说出丧气的后半句话。
“倘若我输了,我会赔上自己的性命。”我接着他轻松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逢赌必赢。”
“……你还挺狂。”德拉科没有反驳我,尽管他对我往日的惨淡战绩心知肚明,但这一次我们都希望我能赢。他也剥开了糖果,含在口中慢慢地化着,四散的柠檬清香冲淡了四周猫头鹰排泄物的臭味,我们竟一直没有在意。
“我们回去吧,再呆下去都该熏入味儿了